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祁晓也就直言:“就因为你送她的打火机对你来说很贵。”
“其实哪个成年人不懂这道理啊,好听的情话和承诺算什么,今天开心了多说两句,明天不开心了少说两句,没成本的好吗?只有钱是实打实的,一个人喜不喜欢另一个人,得看她愿不愿意给对方花钱。”
“我发现收据的那会儿,突然想起你以前跟我说的那句话来。你说美梦也有坏处,如果一个人忘掉梦都是会醒的,就会有危险。我现在才咂摸出你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拜托,要喜欢上Gwyh真的太容易了,带你去游艇彻夜狂欢,调用酒店直升机给你送药,很容易让人觉得,怎么说,”祁晓想了想:“被珍视,被爱。”
孟宁反而笑了笑:“你会觉得烟花爱上了你么?”
“啊?”
“烟花升空的时候,很盛大很美对吧?很容易让人觉得,整个夜空都为你绚烂起来。可你会觉得,烟花爱上了你么?”孟宁勾着唇角:“不会的对吧,因为你很清楚,烟花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
“什么意思?”
“无论游艇、直升机,给人的感觉都太梦幻了,让人一眼就识别出那是一个梦,所以当然知道那是会醒的。”孟宁一直看上去很平静:“Gwyh只是在造梦,对象恰好是我而已。比起我从中获得了多少满足,也许她自己获得的满足感更多。”
祁晓怔半晌。
“靠。”她没忍住骂了句脏话,用力一搡孟宁的胳膊:“我还担心你沉迷其中无法自拔呢,没想到你够清醒的啊。你不知道,看到那张收据时可把我吓坏了,毕竟撺掇你去做梦的人是我,要是你最后受了伤,那我多愧疚。”
孟宁佯作被她搡得朝旁一倒,又笑:“不会,烟花越绚烂,越容易让人认清它的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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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宁曾一度觉得,她和温泽念的关系滑向了一个非常危险的境地。
她被温泽念在掌纹的轻抚触动了心思,又被温泽念一杯酒的原谅惹得心酸,几乎以为温泽念还是以前那个世界里只有她的女孩,她也许是那个唯一填补空洞的神。
买什么打火机呢。
就像她告诉祁晓的那样,这个对她来说贵得要死的打火机,对现在的温泽念来说不值一提。
现在的温泽念才是“神”一般的存在,对普通人来说遥不可及的奢侈都被她信手拈来,化作造梦的素材。
烟花不如掌心呵护着的火苗危险。声势浩瀚的直升机比不过在掌纹里轻轻一抚。
孟宁放松了警惕,而在这之前,她已许久没再去找过温泽念。
反倒轮休的这晚,温泽念出现在她的出租屋门外时,她只错愕了一瞬,反而能堆出平静的笑:“Hi。”
“Hi。”温泽念打招呼时眉心间挤出一个小小的褶,看上去心情不太美妙。
孟宁问:“又被投资人折磨了?”
温泽念耸耸肩:“
送他们去市区一个会所,趁他们开始玩牌前多聊了两句。”
“聊得如何?”
“喔——别问。”温泽念吐出一口气,疲累的去揉自己后颈。
她颈项纤长,因纤长而显得脆弱,又因脆弱而显得美丽。她不太满意的看着孟宁:“我们只能站在门口说话吗?”
这时祁晓风风火火冲出自己房间:“宁啊,我好了,咱走吧,宋宵跟咱们直接酒吧见。”
一见门口的温泽念,愣了。
孟宁笑问温泽念:“既然急需发泄,跟我们一起去酒吧么?”
温泽念顿了顿,视线挪向祁晓:“方便么?”
一秒钟之间祁晓内心经历了激烈的天人交战:
一方面谁想轮休的时候还跟上级待在一起,这跟加班有什么区别。
另一方面跟Gwyh一起喝酒这么难得的机会,能听到多少全集团员工都不知道的八卦。
最终熊熊燃烧的E人魂占了上风:“方便啊!太方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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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打车一起去酒吧。
祁晓打着晕车的幌子坐副驾,一路往并肩坐在后排的两人身上瞟。
温泽念坐左侧,扭头望着左边车窗。孟宁靠右坐,视线则往右窗上垂落。祁晓在前排犯嘀咕:动手动脚的交流了这么久,这俩人还这么疏远的吗?
她收回视线也跟着往车窗瞟。
诶?她这道这时才发现,夜色充作底片,路灯充作二次曝光的灯,让邻座人的身影,叠化于自己映在车窗的影子里。
比如此时她的影子里叠化的,就是正在跟着车载音乐唱“战吗?战啊!”的光头司机大叔。
后排两人的静谧好像跟前排划出了泾渭分明的线,所有的流行歌、日常和热闹被留驻在前排,后排时光不老,岁月静默,两人只在一呼一吸间望着对方的影子叠化于自己的轮廓内,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