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1 / 5)

温水潮汐 顾徕一 3231 字 7个月前

孟宁笑了声:“我什么意思,辞职信上不是写得很清楚了吗?”

她敢说,温泽念还真就敢对着那张纸一个字一个字的念:“因工作与个人未来计划产生冲突,故不得不向酒店提请辞职。”

孟宁盯着眼前温泽念的座牌,Gwyh的首字母G最后一笔无限拖长,使之看上去像个优美的音符。

温泽念就倚着桌面半站半靠的在她身边,她要是偏一偏眼尾,就能看到温泽念那稍微交叠的双腿裹着玻璃丝袜,纤长的双腿似微微泛光。

温泽念忽地凑前,惊得她往后一缩。

温泽念唇间含着那支烟,含糊不清的对她说:“你打火机呢?给我把烟点了。”唇瓣一动,大地色系的口红就印在烟嘴上,留下浅淡的唇纹,像玫瑰瓣。

孟宁只好掏出打火机,擦燃火石,温泽念微微勾着自己的天鹅颈,办公室没风,但她还是习惯性半曲着手护着那火苗,若有个更远端的视角,或许会觉得两人的手交握在一起似的。

可温泽念点燃烟后,又打直了腰,跟她拉开了距离。

其实她想问,还能在办公室抽烟啊?

可又一想,就冲温泽念空降这段时间以来她听说的“丰功伟绩”,也许温泽念想在这间办公室里跑马都成。

一时之间很安静,只有烟丝微微灼烧的声音。温泽念办公室的百叶帘拉起一半,露出窗外的绿色乔木和金橘色美人蕉。

温泽念问:“你个人未来有什么计划?”

孟宁本想说,我个人未来有什么计划,一定要跟酒店汇报么?可她转念一想,若此时跟她对话的不是温泽念,她还会这样说么?

于是老老实实答:“旅行。”

温泽念站起来,绕回那张办公桌的另一端去。细高跟鞋在地面一碰,嗑哒哒的,金属腰链反射窗外的阳光,晃着人的眼,吸引着人的注意力往那细腰上落。

温泽念坐回她的办公椅上,端详了孟宁一眼。

孟宁有些不自在,往后缩,可椅子就那么大空间。她总觉得温泽念那样的视线像要把人看穿似的。

温泽念问:“你抽烟么?”

“啊?”

温泽念跟她谈话的节奏总是莫名其妙的,让她总觉得跟不上。可温泽念当真掏出烟盒,半抽出一支递到她面前。

温泽念抽一款女士烟,国外的牌子,国内倒也能买得到,但孟宁从没抽过。为什么呢?孟宁反思了一下,价钱是一方面,还有那烟细细一支,从烟卷到烟嘴通体都是白色,夹在指间稍一用力,脆弱得像要折断似的。

明明只是一支烟,怎么可以美丽到脆弱的地步。

可那支烟夹在温泽念的指间就很恰如其分,因为那手指也是一样的修长而纤白。孟宁明明盯着烟盒,看那烟盒上的标志仿若组成一个无限的符号,可她眼神忍不住往更后方飘。

温泽念夹烟的那只手靠在桌沿,正装制服的袖口勒出个浅浅好看的褶,她细白的

手腕从衬衫袖口透出来,缭绕的烟雾从她指间飘出,在清晨的阳光里,手指细而不透骨节,皮肤好似半透,手背上一点点血管的颜色往指根攀援。

连博物馆里最矜贵的古希腊雕塑,都没有这般好看。

因为雕塑是死的,这只手是活的。

它的脉搏可以与你的心跳同步,可以随你的热切变暖,随你的推拒变冷,生动得让人的睫毛跟着心尖一起悠悠的颤。

诶等一下,她不是1么?

盯着人家的手瞧做什么?还出神。

可她出神的反应引来温泽念发出轻轻的气音,她推测温泽念应是在笑。可当她抬眸,那抹笑意就像滑过金橘色美人蕉的阳光一样转瞬即逝了。

只是办公室的气氛好像略松快了些。

温泽念问:“你到底要不要?”

孟宁摇摇头。

她还没昏聩到在管理层的办公室里抽烟。

温泽念不以为意的收回烟盒,自己又抽了口烟,新鲜的润泽的唇纹覆上先前的口红印,像一瓣新鲜的玫瑰落在收藏于书页的干枯玫瑰瓣上。

如梦似幻的海岛上唯一稀缺的花便是玫瑰,亚热带季风区不适合滋养这种娇嫩的花。

温泽念抽着烟跟她闲聊似的:“旅行?去哪里旅行?”

她一晃神差点就着了温泽念的道。

回过神来乖巧笑笑:“还不知道,再计划吧。”

温泽念瞥了她一眼。

那眼神好像是说:你装什么乖。

她跟温泽念打太极,温泽念比她还会装模作样,又拿起桌上那张打印着她辞职信的信笺。

这让她反复思考自己到底写了什么有价值的词语,还值得打印在这印了C酒店标志的特种纸上。她听同事说过,这信笺一张就要价不菲,染着淡淡的香。

温泽念说:“我考虑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