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弟放出来,否则你哥哥就会死掉。”
瑛纪看了一眼掐住夏油杰脖颈的青年,又看了看突然冒出来的第二个诅咒师,定了定神:“……你以为我会信你的话吗?除非你先放了我哥哥!”
尾神夫人笑得更慈祥了:“行,乖儿子,放了这小子。”
在她看来瑛纪只是在负隅顽抗。
夏油杰被狠狠摔在地上,他大声咳嗽着,几乎要将胃液吐出来。
瑛纪轻声道:“哥哥,快过来。”
夏油杰大口喘着气,茫然地抬头看着弟弟,又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尾神夫人和她操纵的傀儡青年,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我们、我们不是咒术师吗?不是同类吗?”
为什么要战斗?为什么要、要杀了爸爸?
那些看不见咒灵的普通人指责他、不相信他,为什么看得见的同类要杀他?
尾神夫人几乎要大笑起来了:“真是天真可爱啊,男孩,你不会以为同类就要互相帮助吧?别逗我笑了,像你们这样的小孩是最适合用来诅咒的材料,我们人类啊是最擅长同类残杀的生物!”
她这么说着,看向瑛纪,像是哄骗一样,“好啦,小子,你哥哥自己不乐意走呢,怪不得我,将粟坂老弟放出来吧。”
瑛纪点点头:“好。”
他召唤茜姬,红衣白面女子出现在庭院里,袖袍抖动间,中年人粟坂二良滚落在地。
而就是这一瞬间,傀儡青年猛地抓起地上的夏油杰,瑛纪也如离弦的箭,突兀窜出,以最大力量斩了下来。
“一线!”
“杀了这小子!”
砰——
一道低沉的声音陡然响起,尾神夫人的身上像是被锋利的利刃划开,转瞬间化为了四五块碎尸,吧嗒跌落在地。
而失去了尾神夫人的操纵,傀儡青年的动作出现迟疑,瑛纪一击得手后立刻调转目标,一脚踹在青年膝盖。
青年噗通摔倒,瑛纪再度斩击,直接切了傀儡青年的手腕和脑袋。
这几下攻击和交锋迅捷无比,眨眼间就结束了。
夏油杰颤抖着看着这一幕,他被傀儡青年的尸体覆盖着,断手和断头在身侧翻滚,刺鼻的鲜血几乎刺激着他的神经和理智。
为什么?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
瑛纪微微喘气,他多年没有进行高端战斗,身体跟不上意识,此刻战斗结束,才觉得四肢肌肉酸痛,尤其是施展高速斩击的手腕和手指,竟然在快速抖动抽搐。
但这都比不上从心底升腾起来的浓烈负面情绪。
他的父亲死了。
那个会关心他,爱护他,努力撑起一片天的父亲死了。
若是自己还保持着曾经的敏锐,若是他能第一时间发现两个敌人的杀意,若是能快速冲到父亲身前……若、若是在父亲死亡前就做出最正确的决定:读档让时间回到粟坂二良抵达清水町前……
一切都是因为自己这些年的安逸和沉溺。
明明之前还说要保护亲人,现在想想自己真是太傲慢了。
瑛纪死死看着父亲的尸体,体内的咒力漆黑如墨,无声涌动着,他慢慢蹲下来,将脸埋到膝盖里。
不行,不能怨怼,不能憎恨,不能后悔,不能抱怨,不能……
哪怕怨怼的是自己也不行,因为这些都是无用的情绪,事情已经发生了,他应该立刻想办法善后,不能让事态更恶劣。
瑛纪给自己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才勉强绷住了精神,他放出茜姬,先解决了尾神夫人和傀儡青年的尸体,又将昏迷的粟坂二良收在茜姬的生得术式里。
这期间瑛纪发现夏油杰突兀高烧昏迷了,碰到哥哥滚烫的额头,瑛纪像是被惊醒一样回神。
对了,他还有妈妈、哥哥和奶奶!不能再消沉下去了!
想到这里,瑛纪连忙让茜姬将哥哥和妈妈送回房间,拜他常年生病所赐,家里有足够多的常备药物,瑛纪给夏油杰吃了退烧药,又确定妈妈只是昏迷,这才松了口气。
瑛纪咬牙放出父亲夏油石太郎的尸体,他闭了闭眼,让茜姬附身并支撑着父亲的尸体,走出了门。
【夏油石太郎】去了町长家,说粟坂二良大师已经离开,又和町长寒暄了一阵,才慢吞吞回家,一路上很多人都看到了【夏油石太郎】。
暂时瞒住父亲已经去世的消息,瑛纪总算松了口气。
若是这件事曝光,肯定会引来警署和其他咒术师,现在瑛纪对咒术师这一群体没有任何信任度,甚至有点PTSD,他只能依靠本能先将一切都压下去。
“石太郎?”
夏油奶奶从老姐妹家里回来,进门后看到呆呆站在玄关的儿子,不由得一愣。
下一秒,也许真是母子连心,夏油奶奶瞬间用笃定的语气说:“你不是我儿子!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