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乘晃了好几下, 铃铛却没响。
嗯?路乘这才发现这铃铛上有着一层禁制,不,是好多层, 还是层层嵌套的。
这是哪来的?什么时候出现的??他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路乘简直怀疑马生,这铃铛难道不是从来没离开过他身边吗?怎么会凭空多了那么多禁制呢?
没工夫细想,路乘立即想要用光音天经的力量将其破开,却格外艰难, 下这禁制的人实力大概很强,应该在化神期之上, 难不成……
似乎也没有别的答案了, 在他身边有机会也有能力布下这种禁制的只有一人。路乘看了眼空中那抹正与萧放激战的白衣身影, 把铃铛直接挂到脖子上, 调动全身力气,焦急地不断尝试冲击禁制。
禁制符文开始震颤破解, 却仍然很缓慢, 其实路乘心里明白,即便他能在空中的战局结束前, 将禁制破解铃铛摇响,但商砚书赶来也需要时间, 除非对方此刻正好在剑宗附近, 否则等对方来时,一切都早已结束了, 但他还是继续用力, 因为他迫切地想要做些什么,哪怕仅仅是一线的希望, 他都要争取。
然而, 那一线的希望到底太渺茫了, 又过了数刻后,路乘甚至未能将禁制全部破解,就见空中一道史无前例的巨大震响声后,一抹白衣身影径直从云端跌落。
哥哥!路乘顿时什么都不顾了,只径直向其跌落的地方跑去。
“师弟!”孟正平在与殷槐缠斗的间隙抬头,见裴九徵在半空重新稳住身形,落地时踉跄了几下,唇边有血迹溢出,但到底是站稳了,心下终于稍松。
他抓住机会,一剑将殷槐荡开,自己同时反身回到己方战阵中,阵前几名长老冲孟正平暗自点了点头,孟正平立刻大喝:“启阵!”
霎时间,数道光柱从承天剑宗四方亮起,尘封数百年的护山杀阵在准备多时后终于完全启动,翻涌旋转的漩涡云团中,巨大的太极图腾现于众人上空,而细细去看,便会发现这太极图腾赫然是由无数柄细小的灵力光剑组成的。
每一柄光剑中都蕴含可怖的杀意,而这成千上万柄小剑一起悬于众人头顶时,魔修们俱都面露骇色,就连原本追着裴九徵俯冲而下的萧放,在这大阵前都不由停下步伐。
他面露忌惮,早在他尚未脱离剑宗时便听闻剑宗有着威力巨大的护山阵法,如此才能在最靠近魔域的东部多年屹立不倒,而今一见,果不其然,这杀阵由剑宗历代先祖留下的剑意组成,其威势之可怖,即便萧放已至渡劫期,但若是正面相迎,怕也是难以全身而退。
趁着众魔修惊骇犹疑的时刻,孟正平和诸位长老驭使剑诀,便要控制杀阵向这一众魔修斩去,但突然,场中有一道突兀的讥笑声响起。
殷槐笑道:“孟掌门,你不会以为只有你们在暗中准备吧?在动手前,为什么不先回头看看呢?”
孟正平倏地回头,便见到数张惊骇愕然的弟子脸孔,而在这些弟子的脖颈旁,各自都趴伏着一只不知何时潜行而来,比米粒还小上几分的剧毒蛊虫,孟正平粗略一扫,受制者竟是有半数之多!
“这是我新炼成的无息蛊,其型体比蚊蝇更小几分,飞行时无声无息,难以察觉,同时也剧毒无比,只需要小小一口,你的这些弟子们,可就成了没有气息的尸体了。”殷槐捏起手指,做了一个很小很小的动作,又望着那一张张年轻的弟子脸孔,似是为他们可惜,“都是些年轻人啊,孟掌门你舍得吗?”
孟正平沉吟不语。
“做得好!”萧放落于地面,负手站于一众魔修身前。
“属下只是为尊主分忧!”殷槐站于萧放身侧,神态动作颇有些讨好谄媚之意,另一侧的伏见见状,微不可察地露出些许嫌恶。
“孟掌门!”殷槐再度转向孟正平,“不如做个交易,你们撤掉杀阵,我也撤去蛊虫如何?”
“不能撤!”孟正平仍在沉默,身侧便有人叫道,“魔修岂可轻信?他们既已经攻上此处,便是奔着灭我剑宗而来,撤去杀阵,大伙还是难逃一劫!”
“尊主只为裴九徵而来,你们交出裴九徵,我们自会离开。”殷槐道。
“本尊向你们允诺,可以不动剑宗上下分毫。”萧放也应和道,他的目光紧盯着被孟正平护在身后的裴九徵,犹如兴奋嗜血的狼,“只要师尊你肯乖乖跟徒儿回魔域。”
“不行!掌门,绝不能让他们带走师叔!”闻言,立刻有被蛊虫所制的弟子叫道。
“就是,我剑宗上下岂有贪生畏死之辈?又岂可为了苟活而让师叔受此奇耻大辱?!”
“我宁死,也不愿做魔修钳制师门的把柄!”有激进者,竟是想直接横剑自刎以明其志,幸而被旁侧的卢新洲及时拦下。
“师兄。”在这一种义愤的发言中,也有一道格格不入的虚弱嗓音响起,裴九徵抹去唇边血迹,走到孟正平身侧,以只有两人听到的音量低语,“弟子年轻冲动,行事可以无所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