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找到仙尊你是因为之前卢大哥他们与魔修遭遇的时候, 魔修以为他们全都被控制了,却漏了我这个凡人,我恰好听到他们说话, 他们说仙尊你即将通过阵法从火山口前往地眼,好像是叫这个吧,我也不知道地眼是什么, 但反正他们说在火山之下他们早就布置了一重结界陷阱,仙尊你在到达地眼前会先到达这里, 而他们在这里布置了针对你的陷阱。”丑儿一边为裴九徵领路, 一边回答着先前的问题。
“卢大哥也知道这些,他找到了通往这个结界陷阱的通道,将我送进来,自己则挡在入口处, 拼命拦住那些人, 我才有机会逃开找到仙尊你的。”
丑儿这个说法看似没什么问题, 细想起来却又有很多的微妙诡异, 但裴九徵跟在后面什么都没有问, 就像之前意识到不能直接唤醒弟子否则会致使其翳化后, 他用禁制阵法暂时将众人困住,准备去寻找幻术的源头时,听到丑儿说知道魔修的据点在哪儿,卢新洲很可能被关押在那里,裴九徵也是并未多言,直接就跟上了。
唯独,在丑儿想来拉他的手带他前往时, 他抬手避开了。
两人在黑暗中一前一后地行走, 约莫走了有一炷香后, 他们来到一处开阔的空地,丑儿自顾自向前,裴九徵却在此停步。
“仙尊?”丑儿不解回头。
“你带我就是想来这里?”裴九徵淡淡道。
“嗯,魔修据点就在前面了。”丑儿说。
“血魂劫煞阵,萧放,你的手段就是这些吗?”裴九徵看着他说。
丑儿眨眨眼,露出笑容:“师尊是何时认出我的?”
“自然是在你看向我的第一眼。”裴九徵道。
“多年不见,师尊还能一眼就认出我。”萧放被识破身份后不见恼意,反倒好似非常兴奋般。
他低低笑道:“自然是不止这些的,我为师尊准备的重逢大礼哪能这般简陋呢?”
“师尊为何不入阵品鉴一二呢?”他站在阵中侧身抬手,仿佛在盛情相邀一般。
正常人自然不会主动入阵,裴九徵同样,他站在阵法的边缘外侧,看着举止癫狂的萧放,没有恼怒,没有憎恶,神色是至始至终的漠然。
“师尊如此不赏光,那徒儿只好略施些手段了。”萧放自言自语着,他轻轻击掌,随后不过数息,两人来的方向便传来数道脚步声。
剑宗一众弟子方才被裴九徵用禁制阵法暂时困住,但此刻他们全部脱困,追至此地后,却没有像先前那般攻击裴九徵,而是径直走入阵中,来到萧放身旁。
裴九徵立即意识到什么,他抬手布下一道禁制想要拦截,却在禁制成型前,地面上先亮起血红色的阵法纹路,杀阵缓缓启动,浓烈的血煞之气瞬间将禁制摧毁,血色刃光从四面八方袭来,目标赫然是阵中的一众剑宗弟子们。
裴九徵掠入阵中,以剑气护住众人,同时一剑斩出,浩大明光霎时照亮了黑暗的洞穴,血刃俱在其下消解湮灭,而剑光直指的萧放,那具有着丑陋疤痕的少年躯体也在瞬间被斩成两段。
可丑儿的身体被斩开后却并未流出鲜血,反倒犹如消散的雾气一般慢慢散去了。
“真无情啊。”萧放的声音在洞穴上空回荡,他像是十分怀念,“师尊真是一点都未变,还是如此的狠绝无情,动手时不会有丝毫犹豫。”
“对你,自是不必留情。”裴九徵躲开身旁弟子的攻击,又以剑气斩开袭向对方的血刃,如此一边被人围攻,一边还要在杀阵中护住对方的情景,大抵也只有渡劫期的他,尚有余力与萧放对话。
“是吗?”萧放似是回忆了一番自己的所为,很有自知之名地说,“我倒确实是个罪该万死的魔头,不过一手造出了我这个魔头的师尊你,又该当何罪呢?”
“教徒不严,识人不清。”裴九徵诱着萧放说话,伺机寻找声音的来处,也即萧放的真身所在。
“只是如此吗?”萧放说,“那师尊可知,在那日太微殿的审判之前,徒儿对你从不敢有任何忤逆之心,你每一句言语,我都恨不得奉为圭臬,徒儿将你视如高天明月,几乎不敢直视,愚蠢到现在想来都忍不住发笑,可就是一个曾经这样对你一心一意的徒弟,又是如何死去的呢?”
“是因为师尊你啊。”他叹惋说,“那个萧放因你而生,也因你而死。”
“到底是为什么呢?”他像是至今都不能理解,“为什么我曾经那样粗鄙不堪,满身恶习,师尊都愿意耐心地一一教导我,令我改正,可唯独那一次,无论我怎样求你,你都如此狠绝无情呢?”
“你出身低微,初入山门时虽满身粗鄙习气,心性却犹算纯净,我作为师长,自然有教导改正之责,可你那次所犯之过,却是不伦不敬,二者如何能同日而语?”裴九徵语气毫无波澜,彷佛一切都理所当然。
“当真是深明大义。”萧放击掌赞道,“看来你我数十年的师徒感情,是比不上一则礼法道理的,只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