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头和脖颈间轻探,确认他的体温是否已经恢复正常。迟雪洱本来还想忍着不搭理他,可被他如此无微不至的照顾,又不禁犯了心软的毛病,撇过脸,心里却止不住的委屈。陆熵一会察看他手背上吊针留下的针眼,一会又去摸他的头发,短短的两三分钟里,就碰过了所有他能碰的地方,好像怎么都摸不够一样。任谁都能看得出他对眼前人的珍惜和呵护。

迟雪洱不是没有感知能力的木头,他自然也能察觉到陆熵此刻纯粹的关切,所以内心才愈发纠结,终于还是没忍住,转过头,微红着眼眶看向他。陆熵握着他的一只手,另一只手在他脸颊上轻抚,嗓音像他的目光一样温柔:“想说话了?”

迟雪洱瞅着他,眼睛不知不觉就变得湿润:“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突然跟你生气吗?”

陆熵静静瞅着他:“洱洱想说吗?”

迟雪洱抿抿唇,莫名觉得他这个表情跟梦里那个冷酷赶自己走的模样有些重合,内心一怆,苍白着脸重新闭上眼睛。陆熵揉揉他的头发,又沉吟了一会,才轻声说:“上午在陆宅....

几乎是提到“陆宅”这两个字时,迟雪洱就立刻反应过来他想问什么,心中蓦地一紧,撇过脸:“我头好晕,你先别跟我说话。”他是在害怕吗,因为不想让书中的情节那么早地到来。

哪怕此刻的陆熵对他表现出多么真挚的关切和呵护,但不可抗力就是不可抗力,他们都是书中被安排好的人物,就算有再多意外发生,最终的生命轨迹都还是不会改变的。陆熵明显也看出他不自然的地方,垂眸瞅着他,抬手隔着被子轻拍他清瘦的脊背。

“那先睡会吧,睡醒了我们再说。”

可惜时间却没有给他们再次细说的机会,迟雪洱身体才刚好,陆熵就再次投入到忙碌的年底收尾工作,再加上迟雪洱刻意的回避,便也错过了最佳的谈话时机。周一,迟雪洱又回到学校,在画室跟颜清见面,两个人互损了会就开始练习,忙活了快一上午,颜清才说停下来休息,拉着他去食堂吃饭。吃完回画室的路上,看到有很多学生乌泱泱往小礼堂的方向走,颜清抓住一个人询问,才知道是他们系请了个设计师来做演讲。据说这个设计师在国外也很有名气,拿过许多奖,办的展览很多都一票难求,最重要的是这人也是他们b大的毕业生,这次受邀免费做几场演讲,也算是回馈母校。“听起来好像很牛逼。”颜清回头看着迟雪洱:“反正下午也没课,要不去听听。

迟雪洱也赞成,这种机会算是难得,两人便也跟着去了小礼堂。

礼堂门口熙熙攘攘,签到桌那边排了一个长队,看起来这演讲确实很受欢迎。

迟雪洱探着脑袋往前面长长的队伍看,担忧道:“这礼堂容座可不算高,不会还没排到我们就没空了吧。颜清个头比他高一点,也侧着身子去看,回头时一脑袋撞到一堵肉墙上,整个人被弹得差点跌倒,好在那堵肉墙反应快,及时把他拉住。颜清人都懵的,刚想埋怨什么人不长眼睛,干嘛站得离他那么近,一抬头看到张熟悉的俊脸,到了嘴边的话瞬间就憋了回去。“学长?你怎么在这?”

付云霄还是那副闲散的模样,黑色冲锋衣加棒球帽,酷出天际了,垂眸看着他:“今天的演讲活动由系学生会来负责,我来打个下手。”颜清“哦”一声,这才瞥到他胳膊上圈着的红袖章,虽然这人干什么都不急不躁,有种不着调的松弛感,但其实人家还是学生会的人来着。前面的迟雪洱也转过身,仰头看着付云霄问:“学长,里面是不是快坐满了,还能排到这边吗。”付云霄摇摇头,用下巴指了指前面:“到门口的位置就差不多了,排不到你们。”

颜清“靠”一声:“那还等什么,浪费感情,雪洱咱们走。”

不等他转身,就被付云霄伸手拦住,垂眸看着他们:“急什么,既然碰到我了,还能真让你们空手而归吗。”颜清眼睛亮了亮,朝后面排队的人瞥了眼,捂着嘴巴凑近他耳边:“学长你是要给我们开特权,走后门吗?”他们本来就靠得近,颜清为了让他听清楚还踮高了脚尖,说话时潮湿的气息洒在他脸侧,撩动皮肤上无数根细小的绒毛。付云霄低着眼睑,同样压低噪音:“嗯,学生会的成员提前都留好了位置,可以给你们腾两个出来。”颜清眨眨眼:“留的位子也是固定的吧,那不是要占了你跟另外一个学长或学姐的。

付云霄笑了下:“算是学长对可爱学弟的特殊关照。”

看他的表情也不像是在开玩笑,颜清直接忽略“可爱”那个油腻形容,况且他也是真的想听这场演讲,于是又看向迟雪洱:“既然学长都这么说了,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吧。付云宵便带着他们去了旁边的偏门,这里平时也是开放的,只是今天因为举办演讲特意锁上了,只有学生会才有钥匙。迟雪洱往里面看了眼,演讲还没开始,礼堂里顶灯亮着,下面的座位席乌压压全是人头。

付云霄告诉了他们座位号,迟雪洱记下后便先进去了。

颜清进门前犹豫了下,回头看了眼,付云霄懒洋洋靠着门框,长手长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