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之二,一眼看过去,全是大荧幕上的熟客,更有多部口碑作品加身的老师们。
过道比较窄,陆约走在骆京书的前面,骆京书紧随其后。
走不了两步路,陆约就会回头看他。
陆约的背影笔直挺拔,什么场合穿什么服饰,他穿着与骆京书同款的西服,骆京书贵气得像个富家哥儿,他倒像是要上台就国际经贸形式发表看法的。
从陆约的宽肩窄腰长腿上面依依不舍地移开目光后,骆京书的眼神看向了整个现场,没有错过任何一处角落。
颁奖典礼会在网络上全平台全程直播,华表奖也是国内影视行业最具代表性和含金量的电影奖项之一。
这是很熟悉的景象。
骆怡也曾经像众星捧月的女神一般站在台上,手捧鲜花,谦卑地说着自己的获奖感言。
那时候骆京书就坐在电视前面的地毯上,他不是很能听懂,看懂,父亲就坐在后面把他抱着,给他解释妈妈拿的是什么奖。
“这个奖厉害吗?”
“厉害。”
“那我以后也要拿!”
家里至今还收着骆怡获奖时拍下的照片。
子承母业,骆京书如今也即将要站上去了。
骆怡过去有多辉煌,骆京书想,自己会延续她的辉煌。
目光一晃,骆京书在人头攒动的席位之中看见了一张多年不见却异常熟悉的脸。
对方即使西装革履,却依旧文雅内敛得像个书生,骆京书每次对着镜子装模作样扮弱时,能在自己身上看见五六分对方的影子。
程念明显也看见了骆京书,他身后坐着的人应该是助理,手拿平板正在低声同他说着什么,他却没有听,镜片后的目光,柔和地投向骆京书所在的方向。
程念当时出现,是以摄影师的身份。
他很有自己的风格,在圈内大受欢迎,各家的粉丝也都赞不绝口,可他却独独爱给骆怡拍摄照片,骆怡是个浪漫主义者,柴米油盐打动不了她。
用骆宝香的话说就是:喜欢的尽是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又不能填饱肚子。
但骆怡却一头扎进与程念火热的爱情之中,醉生梦死。哪怕到现在,都有很多网友对骆怡恨铁不成钢,说她是恋爱脑,为了个男人,毁了自己的事业,家庭,也间接影响到了骆京书的前途。
骆京书却从未产生过类似的想法,他敬佩骆怡的勇气,敬佩她不论做什么都一往无前,在她的眼中,她喜欢的一切事物都没有高低之分,她甚至愿意为它们付诸生命。
演戏是,爱情也是。
况且,程念装得那样好,他比电影里的父亲还要优秀,他好得不像话,他为了家庭,放下热爱的摄影事业,骆怡拍戏,他便在家教导骆京书。
他知道的东西太多了,历史文学,音乐美术,人文地理,各地习俗……在小时候的骆京书眼中,他真以为程念无所不能,以为父亲就该是程念这样的。
他以程念是自己的父亲而感到无法用语言形容的自豪。
而就是这样一位完美的丈夫,完美的父亲,亲手击碎了骆京书宛如童话般美好的童年。
长大后,那些回忆也因为程家一而再再而三的围追堵截而变得令人恶心了。
骆京书不咸不淡地迎上程念的目光,程念还是记忆里那副模样。
他记得程念有一个儿子,已经念高中了。
如果不是之前在陆约的帮助下与程家对垒,骆京书可能要被蒙在鼓里一辈子——骆京圆骆京满才几岁,程念居然另有一个已经高中生儿子。
程念本来就不是人,只是披了张人皮,是他们,没有一个人发现。
陆约发现骆京书没跟上来,他往回走,走到骆京书站的地方,才跟着发现程念。
陆约没骆京书体面,他表面冷淡,实际上圈内都知道他轻狂傲慢得要命,做事是,做人也是。
青年朝程念送去阴鸷漠然的一眼,牵着骆京书的手,往两人的座位所在处走去了。
骆京书的手很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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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下后,骆京书才发觉自己流了整个后背的冷汗,手心里也都是冷汗。
他重新找回心跳和呼吸,调整好状态以后,才发觉陆约从坐下以后,就一直看着他。
“我好像失态了。”骆京书笑着说道。
他习惯性地笑,实际上笑起来也确实好看,但真笑还是假笑,陆约分辨得出来。
“你很难受,”陆约戳穿他,“所以不需要在我面前演戏。”
骆京书的嘴角慢慢地放了下来。
他感到有些失重,将脑袋靠到了陆约的肩膀上,他平静地看着舞台上炫目的灯光,一眨不眨。
“时间过去得很快,但他一点都没有变,一想到这里,就觉得他真该死。”他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受,但恨一定大过于其他所有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