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春蝉望着面前这个如月华般明亮有出息的表姐,她忍不住眼中含泪,身体一软就要跪在夏樱面前,夏樱没想她膝盖一软。就跪下去了,理着袖子的她,眼明手快地将她扶住了。
她吃惊道:“你这是干什么?”
苗春蝉含泪道:“姑表姐,救救我吧,这次跟爹过来的机会是我好不容易求来的,我实在没有办法了,爹说如果表姐不给我安排婚事,回去后,他就把十两银子卖给山里两兄弟做媳妇,我不想……”
说完她又要跪:“求求你了,表姐,我娘只管小弟,不管我,我实在没办法,姑母也不理我,我,我只能来求……我不想回家,不想嫁人,又没有地方去,姑表姐能不能收留我,洗衣服端茶倒水,我什么都能做……”
别说她便忍不住哭泣起来,惹来不少人目光。
夏樱赶紧转个身将人挡住,扶住她,看了她一眼:“你出来,家里人知道吗?”
苗春蝉抹了下眼泪,摇了摇头:“不知道,他们今天去集庙,我没去,我一路走过来,路上遇到一个好心的赶车把式将我送过来……”
夏樱再次从头到脚地看了她一眼。
破旧的裙子,细看裙边都穿烂了,被她小心地用针线缝好,估计穿了很久,手上都是茧子,脸也晒得黑黑红红,农家活儿估计干得不少。
苗家人重男轻女这事儿她知道,她母亲就在这种家庭氛围中长大,苗大保就更不用提了,苗家独苗苗,从小受尽父母宠爱,自私得很,要把女儿卖给人当共妻这事儿别说,还真有可能干出来,毕竟他连亲儿子都能过继给姐姐……
这个时代的女孩,生活环境恶劣,不是没人挣扎过,但能出头的机会实在很少,很多人挣扎后挣脱不了都认命了。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命运永远无法自己掌控,更没有什么所谓的事业。
在这个年代,普通人家学门手艺都难,何况不允许抛头露面的女孩,太多女孩只能将命运依赖在别人身上。
而这个世界最可怕就是靠山山倒,靠猪猪跑。
谁都靠不住。
夏樱肯定不能将她留在自己身边,她身边有只大诡!
这件事决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也不能把她留在家里,她可不希望苗家人天天借故住进夏家,虽然她不经常回去,但回去一次也糟心啊。
“表姐……”见表姐不说话,苗春蝉开始抹着泪花,这是她最后的希望了。
夏樱背着手叹气,居高临下看着她,苗春蝉个子小,比她矮半头。
想了想,她才谨慎开口问:“表妹,你实话实说,你究竟是想要摆脱家里的安排?还是想要富贵生活?”她必须要弄清楚这小姑娘心里到底想干什么?
如果只想摆脱悲惨的命运,她还能想想办法,但如果想像苗小宛那样嫁入高门,那抱歉,她也无能为力。
别看她现在身为灵师,长相能力看起来哪样都不缺,可在高门大户眼里,出身是一切,虽在看着和和气气,背地里四个字不是良配就打发了,当然夏樱也不屑当这个良配。
只是说,她如果也想像姨妈那样,想让她帮忙搭线嫁个好人家,还是劝她省省吧,不是她贬低自己表妹,无论姿容还是身份……想得太多了。
总之,她不会帮这样的忙。
“不不不,表姐,我不要过富贵生活,我只想要平静的生活,就平常人的生活就好,要是父亲把我嫁到山里给人做……做……我就没有活路了,听说那家兄弟之前已经死过一个女孩……”
说着苗春蝉眼角又溢出泪来。
见她说话不似作伪,夏樱可怜她年纪小,才十六岁,身不由己,处世艰难,她沉吟一阵。
这事,她也不好办啊。
何况这边还有任务等着她,也该出发了,这事不能耽误,西坡山来回也要一个白天时间,他们要晚上之前到达西坡村,还要查探情况。
想了想,她开门见山道:“表妹,既然你找到我,做表姐的也不能对你的事置之不理,但是,丑话要说在前头,你如果想靠嫁人出人头地,想让昔日的亲戚朋友高看你一眼,那我也没办法,但你如果只是想摆脱家里婚事,倒也简单,你也不用求我,我现在很忙,还要出去两天,帮不了你什么,但你可以找你姑母。”
“既然是解决婚事问题,还是要找长辈,你求我不如求我娘,我娘对附近几个村的后生都很了解。”至于为什么了解,她就不说原因了,咳。
“让她在周边给你找个合适的人,你嫁到这边村子,也就离开原来家庭,出什么事,姑母也能照应你,日子不会过得太差,至于想留在我身边,我身边不缺人,天天到处东奔西跑,也挺危险的,你还是不要接触的好。”
她看着面前又小又瘦可怜巴巴的表妹,她问:“春蝉表妹,你听懂我的意思吗?”
苗春蝉见不能跟着夏樱,心里还是有一丝失望的,她一看表姐,就心生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