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城南溃兵(1 / 2)

情况比预想中的还要糟糕。

自太祖皇帝立国,重文轻武的国策显现出来的弊端,此时几乎成了沉珂绝症。

京师频繁的换防,使得将领和士兵之间兵不识将将不识兵的现象屡见不鲜。武将在文官面前,几乎没有发言权。

这也使得能打的将领备受文官集团的打压,善于溜须拍马的则扶摇直上。

为了阿谀奉承上司,武将们无所不用其极。军队早已毫无战斗力可言,听到金兵打过来,宋军几乎都是闻风而逃。

大量的溃兵云集城下,得不到给养的士兵们怨气冲天。哗变,也只是迟早的事。

皇帝赵桓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于是派出宫中的宦官张重,去城外安抚这些将士。

平日里这些武将入京述职,个个谨小慎微。见了宫中的太监,也是小心翼翼极尽谄媚。

嚣张跋扈惯了的宦官,那里把这些将士放在眼里。

是以张重一到城外,就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见了这些溃败下来的将士,非但没有好言安抚,反倒是厉声斥责。

皇帝赵桓命张重出城安抚,以防将士闹事。将士们请求入城休整,被张重断然拒绝。

这倒是不难理解,皇城重地,怎可放这些乱兵入城。唐朝时期泾原兵变就是个例子。于是将士们再次请求,调城中囤粮解城外将士给养之急。

皇帝赵桓的意思,也是可以征调一部分粮食给城外的士兵。可张重矫旨擅专,竟然没有答应将士们的请求。

这一下城外的将士们愤怒了,他们将张重拉下马来,将其活活打死。

皇帝赵桓闻言大惊,慌忙下旨关闭四城城门。

此时朱玉平只身涉险,竟然要到南城外招抚这些乱兵。可以说,也是冒着极大的风险的。

南城城门,守城的将士们枕戈待旦,看到他们新上任的禁军统领前来,更是一脸的慌张。

朱玉平的身边,只带着来福和旺财两个家丁。此外,还有侍卫亲军步军司都指挥使焦长林。

“打开城门。”一旁的旺财开口。

城门口的将士握枪的手都微微颤抖起来:“国舅爷,外、外面可全都是乱兵。”

似乎,对于一路烧杀抢掠而来的金兵,城外的这些溃兵反倒是更为的可怕一般。这让朱玉平,无比的心寒。

他转头看了一眼一旁的焦长林,焦长林的心头一凛,小国舅的眼神中,竟是无比的悲伤。

很久很久以后,焦长林才知道小国舅的伤心是有多伤心,心痛是有多心痛。那是一种悲天悯人的眼神,充满了对这个世界的悲悯。

全民族的虚弱,是多么的可悲。

不可否认,我们流传下来几千年的文明,我们开阔包容,我们坚韧无畏。我们吃苦耐劳,我们谦敬礼让。

可我们同样也逆来顺受,也同样的怯懦迂腐。

勇者愤怒,抽刃向更强者。怯者愤怒,却抽刃向更弱者。

对于这些城中的将士,他们的眼里金人不可怕,可怕的是城外的那些昔日同胞。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造就了他们这样的思维。是我们千百年来的国人劣根性,还是昏昏欲睡的我们早已习惯了安逸。

似乎,焦长林也被感染了,小国舅给了他莫大的勇气。对于一向怯弱的他,此刻在小国舅身边,竟然无比的安心。

“耳朵聋了么,这是命令!”焦长林怒喝一声。

城门的士兵不敢再说什么,有几个步卒缓缓将城门打开。李纲被任命为东京留守,全权负责京城防卫。而朱玉平为禁军统领,拥便宜行事之职权。

城外到处都是散乱的溃兵,他们或躺或坐。没补给没军饷,哗变也只是迟早的事。

城门打开,朱玉平身披重甲,仅带着几个亲随出现在众人面前。步帅焦长林止步与城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城外的将士傻了眼,不久之前他们才把皇帝派来的太监群殴致死。现在,又来了一个将军。

等他们看清朱玉平身上的装束之后,更是议论纷纷。因为他们看出了朱玉平的身份,禁军统领。

有些高级将领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朝廷曾下过文书,当今小国舅为禁军统领的事早已天下知闻。

朱玉平缓步上前,人群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所震慑,竟纷纷让开。

这个时候绝不能怂,因为朱玉平知道这些乱兵心中的愤怒,搞不好他就是下一个被群殴的对象。

一个凸起的土坡,朱玉平站在了最上峰。然后,那些乱兵们逐渐的围了上来。

朱玉平冷冷的看着众人:“我大宋的将士们!”

他没有急于介绍自己,这些乱兵们早已出离愤怒。对于这些失去公信力的朝廷官员,他们早已恨之入骨。

官威在这里是不适用的,拉进与他们的关系才重要,这就是语言的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