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

宫门外大街的马车，6续驶出长街。

人走灯笼撤，光线也逐渐暗了下来。

柳浮云拎着裙角上了马车：“阿虞，庭瑞，好久不见。”

“是好久不见了。”温庭瑞疑惑地问：“这阵子，携叶表哥都在忙什么啊？

我去找了他几次，他都没见我。

而且，浮云姐姐你是不是瘦啦？”

柳浮云坐在温知虞对面，对温庭瑞的问题避而不答：“庭瑞，我有些女儿家的私密事想和阿虞聊，你可以换辆马车么？”

“啊？”温庭瑞道：“可是，因怕路上堵，我们兄妹3人只驾了这1辆马车哎。”

“那你不会去骑马么？”柳浮云语气不好：“街边那么多匹马，你不会去借1匹么？”

温庭瑞呆了呆。

随后，他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浮云姐姐，你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啊？

我也没招惹你啊，你凶我做什么？”

“你确实是没招惹我。”柳浮云道：“我就是单纯觉得你烦，明白了么？

你1个快十7岁的男人，整日缠着你姐撒娇，抱着人讨好，你不觉得自己恶心么？”

温庭瑞：“……”

恶心？

竟有人说他恶心？！

温庭瑞气不打1处来：“柳浮云，你是不是有毛病啊？”

“有毛病的人是你吧？”柳浮云冷笑了1声：“温庭瑞啊，1把年纪了还红着眼睛哭鼻子，你是女孩子么？”

温庭瑞快气死了：“下去！立刻从我的马车上下去！”

温知虞：“……”

她若有所思，淡声开口：“庭瑞，你先下去。”

温庭瑞：“呜……”

“乖。”温知虞从车内的1个箱子里取出1沓银票，塞到他手里：“你先借匹马回家。

晚些时候，我去找你。”

“我要去找姐夫……”温庭瑞把银票塞入怀里：“他昨日还同我说，等携叶表哥殿试考完了，他请客庆祝呢……”

“用不着燕止危破费。”柳浮云道：“庆王府的钱，可比荣安王府多，我家夫君不缺燕止危这1顿。”

温庭瑞：“……”

他怒气冲冲地掀开马车帘子，红着眼下马车：“今日的1切，我都不与你计较！

你等着吧，看我不去告诉携叶表哥！

别以为你是我表嫂，我就怕你！”

马车帘子掀起。

柳浮云探出身来：“我与世子是夫妻，你若自认你与他的关系比我这与他做夫妻的深，你去告便是。”

温庭瑞气得扭曲：“告就告！怕你啊！”

长街两旁，马车内外的人纷纷往这边看来。

温庭瑞又气又丢人，生气地去路边牵了不知谁家马车，丢下1张银票：“这匹马我要了！”

说完，笨拙地翻身上马。

小厮微惊：“温2公子，这匹马是我家公子的坐骑，爱惜得跟眼珠子似的，您换匹马吧。”

温庭瑞红着眼问：“你家公子是谁？”

小厮回道：“6识砚公子。”

“6识砚啊……”温庭瑞吸溜了1口：“我还以为是谁呢！那你晚些时候去我家，把马牵回来。”

小厮：“……是。”

温庭瑞吸溜着骑马走了。

马蹄声，消失在长街。

街边，各家来送考的家眷及奴仆皆收回目光，低声议论纷纷。

柳浮云重新坐回车内。

车帘，却是卷起的。

街上的人，1眼便可瞧见车内是何场景。

温知虞淡淡瞧着柳浮云：“为何无故跟庭瑞吵架？他向来喜欢你，真心实意把你当姐姐。”

柳浮云问：“你是在质问我么？郡主？”

温知虞：“……”

她轻蹙了眉头：“浮云，你是在庆王府遇到了什么难处么？还是庭瑞无意中做了什么事，得罪你了？”

“没有。”柳浮云眼神轻视：“我只是忽然觉悟了，发现你们姐弟很虚伪，尤其是你，临川郡主。

从前，我对你的话深信不疑、言听计从。

我学着你1样，做个进退有度、温柔端庄的女子，卑微地去迎合讨好自己的夫君……

可是，结果呢？”

温知虞：“……”

柳浮云的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陌生。

她冷下神色：“浮云，我从未教过你，说要你去迎合讨好男子。也并未让你做大家闺秀。

我从来都告诉你，要你喜欢1个人前，先要爱惜自己。”

“是么？”柳浮云冷笑了1声，提高了音量：“你虽从未亲自说出口，但你却是这样做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