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公孙兄弟亮出屠刀准备复制前几日的局面时,忽然,从山谷中杀出一队人马。两人一惊,同时抬头,看到对方的帅旗,马上掉头。
来者正是吴国的第三梯队——吴王夫差的儿子姑曹率领的两万步卒。
从五千对三千,转瞬间变为五千对两万三千,公孙兄弟怎能不慌,怎会不跑?然而,他们仍是跑晚了。按照计划,胥门巢的三千人马只为诱敌之用,只许输不许赢。胥门巢此行的任务就是把败军的首领角色扮演好,而且要演得惟妙惟肖,引齐军入彀。所幸,这次他不辱使命,目标达成。
两万三千对五千,分三路包围,饶是齐军再勇猛,也插翅难逃。再一次喊声震天,哭的却是齐军将士。纵使中军元帅国书收到消息驰援到场,浴血奋战两个时辰过后,勉强将公孙兄弟救了出来,可是,他们所率齐军,几乎全军覆没!
战事进行到此处,已有超过一万将士抛尸荒野。齐国和吴国各五千,鲁国也贡献不少。
就在齐国中军元帅国书以为可以喘口气的时候,一直呆在高处闻风不动的吴王夫差,下令所率将士埋锅造饭。
因为齐国中军的加入,吴国的下军很快又处下风,展如很快率右军赶到,加入战局。于是,战事演变成吴国的第二、第三梯队和齐国的十万大军打成一片。
鲜血染红了绿树小草,河水已是殷红,既无哭声也无人逃窜,与其流泪哭泣不如挥刀保命,与其逃跑被乱剑所伤,不如站在原地多挥舞几下,说不定还能抢到一线生机。
从旭日初升到碧空如洗,从艳阳高照到雾气弥漫,日头西移,吴军累了,齐军也疲惫不堪。随着时间的推移,齐国至少损失了将近四万兵力,吴鲁联军也折了两万。可是,谁都不愿意就此收手。
此时后撤,前面阵亡的将士岂不是白白牺牲了?整场战事岂非前功尽弃?所以,双方都凭借信念,咬牙坚持,不敢后退一步。
决定成败的关键力量——吴王夫差率领的三万精锐还在吃饭!
除了吴王夫差本人,其余将领估计都心不在焉忐忑不安。当然,普通士兵除外。他们是听命令进退,战事再次打响后,他们虽只坐山观虎斗,时间到了,照样要祭五脏庙。吃饭是人的生存本能,无论喜乐哀愁,到点该吃还得吃。
或许这就是普通人和位高权重者的区别。有人锦衣玉食却食不知味,担忧无法占有更多所以辗转反侧。有人世享尊位却食不下咽,时时忧心被人中途截夺。
坐在饭桌前的,除了吴王胸有成竹之外,个个战战兢兢,不知吴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以想象,此时的战场早已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吴国投入的兵力明显少于齐国,就算是诱敌成功,伏击大胜,最多也只能扳成平手。再拖下去,对齐军不利,对吴军也并非好事。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如坐针毡的随扈将领们咽下最后一口白饭,吴王夫差这才慢条斯理的下令鸣金。
鸣金收兵,兵家常理。交战双方同时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吃饭了!终于可以歇一阵了!肚子“咕咕”叫,手脚发软,浑身酸痛,只想就地卧倒,睡个三天三夜,醒来后直接掉头归故乡,再也不要参与这见鬼的战役!
双方各自归营,各找各帅。水足饭饱的吴国中军却整装出发,一下冲到阵前。归营的吴军士兵立马退到两旁,让出一条路。
听到身后战车轰隆作响,回头一看吴王夫差立在中央,衣甲鲜亮,兵器炫目,疲惫不堪的齐国三军吓得面如土色,拔腿就跑。
手僵腿软饥肠辘辘的他们,怎么跑得过蓄势大半日又刚刚填饱肚子的吴军中军?再说了,除了他们,吴国还有虽已疲软却仍不失战斗力的归营将士作后盾。待中军杀完,他们已歇息缓了过来,又能紧接着打扫战场收拾残局。
待到战利品清点完毕,此役的结局已是昭然若揭:
齐国主帅兼中军元帅国书、中军将领公孙夏、田书、上军将领东郭书、下军将领闾丘明五人被俘,公孙挥、田逆、宗楼、高无丕侥幸逃脱。
吴军缴获齐军战车八百乘,斩获甲首三千。按当时的军制,一乘兵车配三名甲士,三千甲士对应的是一千乘兵车,也就是说,齐军出动的大部分战车都成为吴军的战利品;按战车八百来算,若是配备的人员全部遇害,齐军阵亡至少八万人。对比出征时的十万兵力,几乎全军覆没。
吴王夫差虽残忍暴虐,出手却很大方。为了弥补鲁国此役所作的牺牲,也想通过重赏小弟昭告天下吴国的霸主气焰,八百乘兵车,吴国不留一乘,全部送给鲁国!鲁哀公随军前来,虽饱受惊吓,也算得偿所失。
对比鲁国折损的人马,八百乘把一切都弥补了!在此之前,鲁国举国的兵车也就八百乘,一下子又拿到八百,一脚迈入“千乘之国”,军事实力倍增,这趟差算是值回票价了。
其实,吴王之所以如此慷慨,也是事出有因。
跟中原地区以车战为主不同,吴国自与楚国争霸开始,就以水战为主。吴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