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亟治之难(1)(1 / 2)

乾坤已定 沈处默 1293 字 7个月前

赵鞅伐卫,邯郸氏之所以参与进来,主要是因为前一年齐卫联军伐晋时袭击了邯郸。

邯郸位于河北省南部靠近河南省的接界处,春秋初期,邯郸属卫国,靠近晋卫接壤处,不知何时已被晋国控制。邯郸很早就封给赵氏,一直由赵穿一支管理,如今由赵午担任邯郸邑宰。

无论邯郸还是夷仪,都曾是卫国的领地,又都地位国境交界。齐卫联军讨伐两地,都是意图称霸的大哥齐国要替小弟卫国讨回公道,夺回失去的领地,以此树立大哥的威信。

邯郸地小力微,只能借助身为中军佐的赵鞅的号召力,与其联手出兵才能实现报复。此时战役,赵午立下大功——他带领七十人偷偷摸进卫国西门,杀伤不少卫国士兵。

最后,卫国国君被迫签订城下之盟,保证不再招惹晋国。为此,卫国还把五百奴隶交给晋国,作为兑现承诺的担保。鉴于邯郸距离战役发生地夷仪很近,赵鞅就把五百奴隶暂时寄存在邯郸,以便随时调用。

正如尹铎所说,赵鞅此举既有褒扬赵午的意思,也有趁势拉拢赵午,增加对邯郸氏影响的意图。

“宗主的叔叔是中行寅的外甥,自从结亲后,两家关系非同寻常,中行寅对赵午是关照有加。”董安于说道:“看起来,中行氏借机扩大势力的目的是实现了。”

“蚕食鲸吞,步步为营,这就是中行寅比士吉射高明的地方。”赵鞅冷冷一笑,说道:“金钱笼络,厚礼结交,结为姻亲,花样繁多,手段不限。”

“最难得的是,中行氏内部没有搅坏一锅汤的老鼠屎。”说完,周舍笑了笑。

“这倒是。”蔡墨歪着脑袋,缓缓说道:“看来中行偃的弑君之罪已清偿,子孙后辈英勇善战,运筹精妙,可喜可贺。”

公元前574年,“三郤”被杀,入卿仅三年的中行偃跃升至中军佐,成为时任中军将栾书的左臂右膀。很快,两人便被一心想斩草除根的宠臣集团的胥童、长鱼矫等人扣押。由于一日杀三卿令朝野震怖,晋厉公不忍再杀人,遂命人将二人释放。

重获自由的栾书、中行偃心有余悸,惶惶不可终日。栾书提议,年轻的中行偃作为栾书的追随者附和——杀死晋厉公,清剿宠臣集团。很快,二人便付诸行动,顺利得手。

新君悼公继位后,栾书突然失踪,中行偃虽不被秋后算账,也因弑杀国君被冷落了好长时间。直到公元前560年,入卿十七年的中行偃才登上中军将的巅峰,执掌晋国军政。

“要说联姻之道,士氏和中行氏是旗鼓相当。”董安于补充道:“士氏跟周王室的重臣刘氏世代为婚,关系甚笃。”

董安于说的刘氏,其实是周王朝分封的众多诸侯国之一——刘国的国君。刘国的开国国君刘康公是周顷王的幼子,他的两位同母兄弟都是周天子,分别是周匡王、周定王。他被分封在刘邑,从此以邑为姓,称姬姓刘氏。

由于刘氏与周王室血缘亲近,从刘康公、刘定公、刘献公、刘文公到如今的刘桓公,历经五世都是王室卿士。

一方面,他们是自己所在采邑的一方之主,另一边,他们又在周王室总揽朝政,号令诸侯,权势显赫。

历时近二十年的“王子朝”之乱,表面上看是兄弟争位,其实背后是拥立王子猛的周王室卿士刘文公、单穆公跟支持王子朝的宾起、毛伯得、尹文公、召庄公等人的权力角逐。

由此可见,周王室虽气势衰微,身为王室重臣,号召力仍不小。士氏选择跟世为王卿的刘氏结为姻亲,可说是志在千里,深谋远虑。

“的确是高瞻远瞩。”赵鞅十分佩服,赞叹连连。

“照此看来,两家领先各卿家也是实至名归。前辈运筹策划周密,后来者又锲而不舍持续发力。”周舍说道。

“仔细一想,幸好咱们多了个晋阳城,否则真是毫无筹码在手。”赵鞅忽然觉得很欣慰,庆幸三年前的决策。

初时只觉诸事纷扰,身陷其中,无法自拔。厘清头绪后发现,看似并非急切的事情,事成后竟举足轻重不可或缺。事后才明了,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冥冥之中早有答案。

晋阳城的建成意味着——赵氏的发展方向北移,开拓疆土的前沿阵地开辟完成。若是继续固守现有果实,晋阳城也可作为支点。无论如何,赵氏进可攻,退可守,游刃有余。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晋阳城建造得非常及时,功在当下,利在后世。

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用在晋国和卫国的关系上再恰当不过。

这一年,齐卫再次来袭。冰雪消融,春寒料峭,联军已迫不及待渡过黄河直奔晋国而来。

关于是否渡河,齐国内部是有争执的。毕竟,作为春秋称霸时间最长的霸主,晋国的霸权虽失,无奈瘦死骆驼比马大,实力仍不容小觑。

结果,齐国大夫邴意兹力排众议,坚持一定要过河。他的依据是——

此次联军驻地位于鲁国垂葭(今山东巨野西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