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沈青视她为最有权势的女人来攀附,金玉公主依旧心情郁郁。一想到先前美人没能送出去,又被皇帝骂了一次,金玉公主听着优美的琴声,坐在佛像前也不由冒出火气。“我做错了什么我一是为陛下,二是为皇室更多子嗣。”一曲终了,金玉公主跟沈青抱怨。沈青说:“公主所作所为再正常不过,而且是长姐风范,当年先帝身边的美人,也多是公主皇子们精心挑选奉上的孝心。”金玉公主点头:“你在我父皇身边侍奉过的,知道这些事。”又恨恨一声,“六郎真是一点都不像父皇,白妃有孕身体不舒服,冲我发什么火。”沈青问:“我听宫里几位旧友说,皇帝身边有位妃子相伴,皇帝走到哪里就带到哪里,上朝的时候也在隔壁陪同,恩宠无比,就是这位有孕的白妃吧”金玉公主哼了声:“就是她。”“竟然能让陛下如此相待。”沈青似是自言自语一句,又好奇问金玉公主,“这白妃是什么出身我在外多年,只知道陛下当长阳王时娶了杨家女。”金玉公主却没有回答,似笑非笑看着沈青:“怎么想要去攀附这位皇帝身边的宠妃”沈青一愣,旋即哈哈笑:“公主说笑了。”他说着斟茶,给金玉公主捧过来,“在沈青眼里唯有公主真可靠。”金玉公主接过他的茶,但并不相信他的话,她最知道这些男人,嘴上说得甜言蜜语,却只会为权势动心。沈青也看出金玉公主不信,笑着说:“靠着皇帝恩宠不过是狐假虎威,再有权势,也是空中楼阁,一场空,我已经亲眼所见过,哪里还会为这种人沉迷。”虽然他没有提谁的名字,但金玉公主立刻想到了蒋后。的确,蒋后先前权势再盛,先帝一死,也不得不跳楼自尽。但她不会,她身上流着帝血,先帝死了,登基的是她的兄弟,她依旧是大周最尊贵的公主。金玉公主心中几分得意,但下一刻又打个机灵,这似乎是把白妃比作蒋后了白妃不过是个罪妇…但蒋眠儿当年也不过是个舞姬出身。白瑛虽然罪妇,但肚子里有皇嗣,这要是生下儿子,那就是皇帝长子,皇长子之母。杨媛那个蠢货,只怕要把皇后拱手让人了。而六郎这个皇帝,比起父皇差远了。金玉公主思绪乱纷纷,没兴趣再理会沈青,坐直身子唤“来人,回府,回府。”她要好好想想如今的局势。一定要提防再出现一个骑在她头上耀武扬威的女人。…………沈青站在寺门前,看着金玉公主坐在华丽的由四人抬着的轿舆上,被仆从们簇拥着远去,再次深深一礼。避开在一旁的僧人才敢上前,听到沈青叹口气,不由问:“郎君是遗憾没能取悦公主吗”他悄悄打量沈青一眼,没办法,年纪大,也不如驸马美貌,要取悦公主很难啊。沈青似乎被逗笑了,看了那僧人一眼:“取悦公主有什么难的,这些高高在上的贵人,只需要说他们想听的话就行。”这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也没那么容易,首先得先知道贵人想听什么才行,僧人心想,贵人们比起普通人更擅长藏心思。沈青笑完再次叹息一声:“我是遗憾未能见到东阳侯世子,你可知道世子琴棋书画皆通,如果能与他合奏一曲,今日也不白来一趟。”僧人恍然,是了,东阳侯世子和新娶的妻子也来赏梅了,耳边似乎响起公主仆从们的议论。“世子果然貌美如仙。”“说话也如仙人般高高在上,竟然拒绝了公主邀请。”“咳,还好公主如先帝般宽宏,能包容世子,也不生气。”“世子的新妻子好看吗”“如珍宝,被世子捧在手心里。”原来世子没进灵泉寺,失望的不止公主,还有沈青。沈青看向寺后方向:“世子适才在那边赏梅,我过去看看。”说罢背着琴向寺后走去。没见到东阳侯世子这个人,也要去他曾经所在的地方站一站吗这样宛如相见了僧人摇摇头,这些人总是有古古怪怪的感念。“你记得早点回来,别误了斋饭,要不然就要饿肚子了。”沈青扬了扬手,也不知道是说听到了,还是不吃斋饭了,转入寺后,僧人只觉得视线昏昏什么也看不到了。沿着寺后的山路走不多远,就能看到一大片梅林。梅花尚未全开,没有什么风景可赏。沈青静静看了一刻,走到一棵树下坐下,将琴放在膝头,并没有弹奏,而是又从怀里拿出竹笼。一只蝴蝶匍匐其中,鲜艳斑斓的颜色顿时让四周的天地失去了颜色,变得昏暗不清。“阿蝶,你适才做的梦,吓到人家了。”沈青看着蝴蝶,有些无奈说。那只本不该在冬日出现的蝴蝶,忽地扇动了一下翅膀。与此同时,沈青摆在膝头的琴,一根琴弦也随之弹动。但并没有发出声音。不过沈青却侧耳听,脸上露出笑意。“是,是,做梦自然能畅意。”他说,“想听周景云弹琴也是理所应当。”说罢又带着几分语重心长。“但本来这次能见一见公主,好安排后续的机缘。”蝴蝶没有再振翅,琴弦也没有再弹动,似乎又陷入沉睡,又似乎不喜欢听指责的话而不回应。沈青看着蝴蝶一刻,又笑了,笑容宠溺。“是,是,这不是什么大事,这次见不了,再等机会就是。”“我真是太话多絮叨了,可能年纪大了。”“您是知道的,年轻时候我可是沉默寡言,只喜欢弹琴。”他说着将蝴蝶悬挂在低垂的梅枝上。“我还是来弹琴给您听吧。”他说罢端坐轻轻拂动琴弦,五根琴弦逐一而动,但奇怪的是,并无琴声响起。沈青似乎毫无察觉,拨弄着琴弦,专注又陶醉。山风卷着过梅林,点点梅花绽放,宛如随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