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少夫人。”春红蹬蹬拎着裙子跑进来,步履匆匆,珠钗乱晃,眉开眼笑。“世子回来了!”回来了庄篱看窗外,院子里光影斑驳近黄昏。春香紧跟着进来,神情激动:“江云看到我了,主动跟我说,世子先去了李大将军府,又去了定安伯府,然后陪着定安伯又去了李大将军府,大将军本来留饭,世子谢绝回来了。”春月看庄篱的神情有些茫然,忙说:“江云是世子的护卫。”春红点头:“对对对,这个江云是世子救回来的,自愿卖身给世子,当时夫人让他换个名字,世子说不用,都是云,聚在一起算是缘分。”又哼了声,“他可傲气了,先前他见到我们眼都抬到头上去,理都不理。”说到这里眉眼兴奋,“肯定是世子交代他,告诉春香的,免得少夫人您担心。”三个婢女灼灼盯着庄篱,眼神透露同一个意思,世子对少夫人真好。庄篱失笑,故作担心:“没吃饭,是不是在李府不欢而散了”几个婢女顿时又紧张了。春香说:“我去夫人那边看看。”转身就跑。春红忙跟了几步叮嘱“别到夫人跟前。”春香扔了句“我知道姐姐放心”跑出了院子。春月有些局促,夫人不喜少夫人,她们要避着,更要谨言慎行才对啊。看到她局促不安的神情,庄篱安慰“没事,不去打探,夫人也不会喜欢我。”所以还不如干脆去打探春月再次被逗笑了,嗔怪“少夫人不要这样说。”庄篱笑说“丈夫回来了,我作为妻子惦念,派人去探看,这是人之常情,如果我不闻不问,冷落丈夫,婆母才应该更生气。”妻子丈夫人之常情,明明应该是很温情的话,少夫人说来义正言辞,春月抿嘴一笑,干脆替她说“少夫人是很惦念世子吧”哎,她现在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都敢跟少夫人说这样调侃的话。春月也不待庄篱回答,红着脸转身“我去看看厨房安排什么饭。”今晚世子必然要陪夫人用饭,但少夫人自己也要好好吃饭。庄篱看着害羞逃开的春月微微一笑,靠坐回摇椅上。她惦念周景云吗不知道。毕竟两人也不太熟。先前在侯夫人那里见他进来的一瞬间,几乎没认出来。…………东阳侯夫人端详着儿子,许是太久没见了,总觉得有些陌生。“是变丑了吧”周景云笑说,“年纪大了不比从前。”东阳侯夫人嗔怪“年纪大了就丑了那你爹娘我们已经丑如妖怪了吗”周景云朗声笑,轻摇东阳侯夫人的肩头“母亲青春永驻,也就是在家里,外边见了我可不敢叫母亲。”屋子里站着的仆妇婢女都笑了,东阳侯夫人呸了声“的确不比从前,敢拿你娘我调侃了!”说着又笑了,笑着又心疼,也学会了说好听话,不知道在外辛劳磋磨,给多少人说过好听话。“好了好了,别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东阳侯在旁催问,“李府怎么说”周景云回来的无声无息,又匆匆去李大将军府,和友人在外吟诗作画的东阳侯也是匆匆赶回来。室内的仆妇婢女们安静退了出去。“父亲母亲别担心,是一场误会。”周景云说,“也是文杰运气不好,这时候撞上来,李大将军是趁机发泄怒气,并不是真要把文杰怎么样,我劝他了,真要因为一支干花闹的不可开交,他也要被说荒唐。”李大将军可以骄横,不可以荒唐,还指望着皇帝重用呢,他做出带兵逼宫的事也不是为了一时权盛,而是要为家族谋个长盛不衰。东阳侯点头“本来就是如此。”又问,“那老儿在气头上,有没有骂你”周景云并不提李大将军说了什么难听话,只道“李大将军是个聪明人,一点即通,只不过聪明人也是人心肉长,为子孙难免痛心发狂,好好跟他说说,动之以情就好。”那就还是说难听话了,东阳侯哼了一声“定安伯外表张狂内里怯弱,遇事自己先矮了一头失了心智,除了会叫嚷被人欺负了,还会什么。”还得他儿子去低声下气。说到这里,想到什么。“怎么她们家说这件事还跟你媳妇庄氏有关说她……”周景云笑着打断父亲“没有,就是话赶话,因为定安伯要跟李家争论有无,所以就真去追究文杰送的东西,这件事跟东西无关。”又道,“定安伯随后也来跟李大将军开诚布公,谈及儿孙心酸事,两人互相体谅和解了。”和解了就好,真闹到皇帝那里,定安伯讨不到好,周景云也要被拖累,东阳侯松口气,又摇头“这些纨绔子弟遛狗斗鸡,只会给家里惹麻烦,丢人现眼。”门外传来许妈妈的声音“阿锦来了,侯爷和世子在说话。”“那我过会儿再来。”女声怯怯。听到陆锦的声音,东阳侯夫人倒是没有立刻就让进,先看了眼东阳侯和周景云。不知他们父子的话说完了没有周景云扬声道“阿锦进来吧。”门帘掀起,陆锦走进来,垂着头对东阳侯夫妇施礼,再看周景云,唤声“姐夫”眼圈就红了。“正要让人唤你。”周景云说,“李府不会让你嫁过去,是话赶话的气话,定安伯也在场,已经说开了。”陆锦落泪施礼“谢谢姐夫。”东阳侯夫人笑着拉过她“就说了没有的事,快别哭了。”陆锦又再次看周景云“姐夫,我不该提……嫂嫂,我去给她道歉。”东阳侯夫人皱眉“道什么歉怎么不该提本就与她有关,送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件事也不要提了。”周景云说,“怪力乱神,现在李家也忌讳这个,毕竟李十郎出事京城传言纷纷,咱们与李家的事已经平息了,不要再节外生枝。”陆锦忙应声是。东阳侯夫人看了周景云一眼,心想是真的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