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詹家做的虽错,不过赵三娘子这样做,也太冲动了,若人人学起来,该如何得了?
赵捷把这封奏折拿回后宫,胭脂从头看到尾就对儿子笑道:“迂腐,通篇不见他提该如何惩治詹家!”
“儿子也是这个意思,不过朝中颇有一些大臣,四平八稳,容不得……”赵捷说着说着就一顿:“那照娘的意思,该怎么办呢?”
胭脂想了想,就对儿子说了一句。赵捷点头,提起笔来,在上面批了几个字,卿言甚佳,可曾问过尊夫人?
胭脂看见儿子批了这么几个字,就摇头:“调皮,后世只会说你是调皮之人了。”
“说不定还能留下吃醋佳话呢!”赵捷笑嘻嘻地道,胭脂又是一笑,宫人已在外禀告:“赵相公求见!”
赵捷往外走,胭脂看着儿子的背影,唇边笑容越来越浓,儿子真是一天天长大,一天天地,有自己的见地了。也许,等到那一日,把这天下托付儿子,然后和丈夫携手遍游天下,会很快到来。
赵朴求见,为的却是大事,行礼之后赵朴才道:“殿下,德寿宫守卫说,这两日,前往德寿宫求见的人有好几个。”
赵捷哦了一声,赵朴已经把这几人分别是谁说出来,落后还道:“还有件事,看守汴京城四门的守卫,这些日子有人似乎在传说,说赵家不是真命天子。”
“我知道!”赵捷的语气轻柔,赵朴想了想才道:“殿下,虽说官家临出征之前,有过安排,可是此刻狄将军还在数百里外,若……”
“没有什么若不若的!爹爹也是有意磨练我,若事事想着靠别人,还怎么能做好!”赵捷语气平静,眉往上挑,已经露出英俊男儿像的他,此刻身上又有另外一种气质。赵朴不由再拜下去,赵捷惊讶地伸手去扶赵朴:“赵先生因何如此?”
“臣看到了明君,由此不忍不拜!”赵朴的话让赵捷又笑了:“我,我离爹爹还差的远!”
“为君者,须能不畏惧又不能不畏惧,殿下此刻已有这份心,自然是社稷之福!”不畏惧又不能不畏惧,赵捷咀嚼着这句话,对赵朴露出微笑。
“娘,您瞧我画的画好不好?”赵嫣把自己手里的画递给胭脂,眼巴巴地等着。胭脂往那绢上瞧了瞧,就对女儿道:“你啊,还真糟蹋东西,这好好地绢,做什么不好,偏要画画?”
“娘的意思,我画的不好了?”赵嫣撅起嘴,胭脂拍拍女儿的手:“你还不如拿给你祖母看呢,我啊,除了能看个颜色,还能看些什么?”
赵嫣托着下巴,胭脂捏捏她的脸:“别不高兴了,你比你表姊就小两岁,可还纯然一个孩子样,你表姊就完全是大人举止了。”
“孩子样又如何?我瞧表姊还羡慕我呢!”赵嫣歪着头说,胭脂又笑了:“不信,你表姊为什么羡慕你?”
“羡慕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啊?”
“姊姊就是这样,总是取巧!”赵迅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赵嫣看着弟弟:“怎么取巧了?你不说个是非黑白,我就不让你走。”
赵镇出征之后,赵迅比原先要懂事的多,走上前规矩给胭脂行礼后才道:“好教娘得知,先生是让姊姊作诗的,可是姊姊说,她作诗不好,要画画。还说,若娘说她画的好,那先生这边就算过了。”
赵嫣用手捂住脸,瞪着弟弟。胭脂把赵嫣搂到怀里:“听到没有,你弟弟都这样说,你啊,好好地练练,不管是作诗还是画画,等你爹爹回来,好让他高兴高兴!”
赵嫣点头,赵迅已经坐下道:“娘,儿子觉得,儿子不能再像从前一样一味憨玩!”
“你才多大点孩子,就想这些?”胭脂嗔怪地拍拍小儿子的手就道:“你们哥哥只怕又不回来用晚膳了,我让他们传饭。吃完了,你们是想学作诗也好,画画也罢,都由得你们!”
赵迅应是,赵嫣已经又要开口,见弟弟看着自己,赵嫣吐一下舌,没有说话。
“这是圣人命给殿下准备的汤,殿下还是喝上两口吧!”内侍在旁恭敬地道。赵捷把笔放下,用手揉下眉心才问内侍:“此刻,什么时辰了?”
“快三更了!”内侍恭敬地说,又给赵捷披上一件披风,赵捷看着所剩无几的奏折,用手拢下披风就喝了一口汤。
也不知道他们会在什么时候发作?是这几日呢还是过上几日?赵捷喝着汤,心里默默地想赵镇提出这件事的时候,所有的人都认为太冒险了。但赵镇依旧要这样做,不冒险又怎能看出人心呢?
赵捷把汤喝完,感到身子暖和了些就对内侍道:“快三更了,我也就歇下吧!”
内侍应是,赵捷往殿内走去,那里有布设的床榻。内侍服侍赵捷躺下,吹灭了烛。屋内迅速地黑下去,外面什么声音都听不见,像任何一个夜晚一样。
嘭地一声,汴京城内某个坊市,突然起火。立即这一片筛锣声一片。
永宁长公主被这筛锣声惊醒,掀开帘子看向远方,隔的远,但能瞧见火光已经染红半边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