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阳朗声回道:“回圣上,徐春已被我坑杀,人就埋在楚王陵的封土堆上!”
“轰!”
天空闪过一道厉闪,紧跟着震耳欲聋的雷声骤然炸响,而李阳这句话比雷声来得还要响亮!
老太监王喜也算是两朝元老,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可是今天也是呆若木鸡!
皇帝两只眼睛精光暴现,死死的盯着李阳,眼神中透露出无穷的杀意!
可即便是这样,却是半晌无言。
几个人都是一声不吭,屋内的气氛简直比千块还要沉重百倍!
王喜终于是镇定了下来,着急地说道:“李阳,你发了失心疯吗?皇上问话却如此胡言乱语,这可是大罪!”
这老太监人还真不错,生怕李阳第一次面圣,行为举止适当之下发了癫狂,所以赶紧提醒。
哪里知道,李阳却斩钉截铁地回道:“此话句句是真,臣为了大周社稷,为了圣上颜面,不得不如此!”
皇帝终于开了口,缓缓地说道:“那你且说来,为何要坑杀徐春?此人虽然有罪,却也不能妄杀。”
“再说了,仅凭这些状纸如何定罪?人犯都死了,岂不是死无对证?”
“回圣上,臣有难言之隐。”李阳说道,“徐春清名在外,据说住破屋食无肉,此乃做戏太过,必是奸恶之徒。”
“这奸臣没有不贪腐的,广揽钱财却不留下享用,一定是上下打点用来卖官鬻爵。”
“若是臣把他送回京城,定有大大小小的官员替他开罪,到那时候,臣必定反受其害!”
王喜越听越着急,心里话,这李阳怎么越说越离谱,句句都捅皇上的肺管子啊!
赶紧呵斥道:“那也不能随意杀人啊,大周可是有王法的,你将皇上置于何处?!”
李阳面色平静,回道:“徐春沽名钓誉,皇上多次亲自嘉奖,还将其捧为百官学习的楷模,公文连我这县都发过。”
“若天下百姓知道这个贼子为了官场上的争斗,不惜淹死成千上万的百姓,那做何感想?”
“到那时候,皇上的脸面何存?他多活一天,多招供一条罪,都等于在打皇家的脸呀!”
这几句话掷地有声,皇帝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冷冷地盯着李阳。
而此时的李阳也没有按照礼法避讳,一双眼睛平静如水,坦然正视,没有半点的躲闪畏缩。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王喜感觉这气都要喘不上来了,被这沉重至极的气氛压到不能呼吸。
“李阳,你…做得好。”
皇帝终于说了话,声音中带着些许疲倦。
“先退下吧,你连夜奔波实在是辛苦,这样,先去御膳房吃点东西,按照平时招待亲王的标准。”
“吃完饭睡一觉,然后就回你的天穹县,继续干你的县令,此事不要声张。”
李阳一句话都没说,行礼之后快步出了门,步履稳健迅捷,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之中。
“此人…绝非池中之物,本应杀之啊。”皇帝喃喃自语道,声音微弱,几乎不能为他人所闻。
可是王喜别看年纪大了,却是眼不花耳不聋,尤其对皇上说的话都是聚精会神,所以听的是清清楚楚!
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小声地劝道:“圣上,这李阳可是个百年难遇的奇才,杀了可惜呀!”
皇帝一直阴沉的脸色渐渐舒展,甚至带了些许的微笑,让一直伺候自己的王喜都感觉到颇为诡异。
“王喜,你跟了我几十年,大小官员也算是阅人无数,可曾见过这种人才?”
还没等王喜答应,皇帝就又说道:“此人恃才傲物,狂放不羁,但却有礼有节,随心所欲而不逾矩。”
“对他人可谓是计谋百出,做事果敢狠辣,颇有些太祖皇帝的遗风,连朕都有些自愧不如。”
“可是像坑杀徐春这种事,他本可以随口瞒过,却依然要说得一清二楚,可见对朕是忠心不二!”
天已经渐渐地亮了,雷阵雨过后的天空变得澄清,太阳渐渐地升起,将整个皇宫笼罩上一层红光。
皇帝倒背双手,缓缓走出了寝宫,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欣慰之色。
“李阳连杀头都不怕,对任何事都要呈报君王,放眼满朝文武个个心怀鬼胎,又有何人能与之相提并论?”
“依我看,此人日后前途必定不可限量,经过此事,我也对他放心了。王喜,你给朕物色了一个好人才呀!”
说到这里,皇帝的脸上居然露出了开心的笑容,颇像是年轻时的那种率真爽朗之情。
王喜心中不由得一阵感动,这朝堂上波谲云诡,边境上四面楚歌,皇上实在是累到了极致。
这是多少年没看到过展露真正的笑容,看来李阳真是一个上人见喜的福将啊!
现在的李阳正端坐在御膳房的客厅里,眼前如同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