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李阳在这里风轻云淡,他媳妇林初雪心早就跳成了一团。
知父莫若女,都说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互相都是极为了解的。
关于林轩的脾气秉性,林初雪心知肚明,知道这次去绝对没有什么好事!
尤其像这种派一个人送信的事情,随便到县衙里面找个衙役也就是了,为何偏偏让叶枫来?
甭问,自己的父亲已经有了拉郎配的意思,多半是要棒打鸳鸯之后,和叶氏家族联姻!
叶枫虽然不依靠家族的势力,可在叶家属于后辈中的佼佼者。
人人都说此子前途不可限量,日后必然成为国之栋梁!
像是这么一个潜力股,若是林家与之联姻,那在朝廷上的位置可就稳了。
别以为清流就不搞这套,恰恰相反,正是因为不走钱财上的交易买卖,关于人情世故走得就更深一些。
林初雪寻思了一下,小声说道:“我爹让咱们俩一起去,多半怀着拆散咱们夫妻的想法,依我看可不能去。”
“不如就推说水渠挖掘工程临时出了事,你去城外躲上一些日子,我去县衙应付也就是了。”
林初雪的想法是好的,毕竟自己是爹的闺女,就是去了最多也就是挨顿训。
可要是这位女婿去了,还不得横挑鼻子竖挑眼,弄不好就要故意羞辱李阳一番。
正所谓夫妻情深,这番话让李阳心里颇为感动。
李阳笑着说道:“多谢夫人这番心意,只不过老百姓常说一句话,丑媳妇早晚得见婆婆。”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今天咱们夫妻二人一同前往,我保证不会和老丈人有什么言语冲突也就是了。”
林初雪心怀忐忑,跟着李阳二人一起上了马车,不多时便来到了县衙。
黄炳文早就在门口等候多时,看到李阳夫妻二人来了,赶紧跑了过来。
“李秀才,坏事儿了!你那个老岳父不知道搞什么,在里面大发雷霆,说你送去的那些画都是假的!”
“我也不敢靠前,在后花厅竖起耳朵听了一阵,说什么颜料古怪,什么非中原所有呢!”
黄炳文说这些话的时候神秘兮兮,一副掏心掏肺的样子,能看得出来,这位县太爷是一心为了李阳好。
刚来县城的时候,这位黄县令还是个贪官,恨不得置李阳于死地,可现在已经大变样了!
“多谢县令大人指点。”李阳笑着说道,“这都是一些误会,我进去解释明白也就是了。”
说完,拉着林初雪的手,便穿过前堂进入后院,就看到花园的凉亭内站着两个人。
一个正是吏部尚书林轩,另一个就是那位叶枫叶公子了。
李阳走上前去,和妻子一起施礼,林轩却故意装作看不见的样子,那真是冷若冰霜!
过了老半天,这才缓缓说道:“初雪,你跟我说实话,送到经里面的这些画作到底是谁画的。”
林初雪不明所以,赶紧说道:“自然是你女婿李阳画的,我亲眼所见,亲自找的人装裱送入京城啊。”
“一派胡言!”
林轩气得一拍桌子,大声说道:“以前你在闺中的时候知书达理,何曾说过一句谎话?”
“可嫁给李阳之后,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学的是满口荒唐言,竟敢和你爹我扯谎是吧?”
看到亲爹动怒,林初雪赶忙说道:“爹爹,这你可误会了,对您,我真该有半句虚言?这画确实是你女婿画的呀!”
林轩听了不由得嘿嘿冷笑,将桌子上的画作推了过来。
“女儿,你从小在家中长大,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无一不精,对绘画之道也算是个内行。”
“你来看,这些画作我先不说笔触描绘的手法,就说这颜料,整个中原地带就不曾见过,哪怕是京城也没有!”
“你们这座县城地处偏僻,虽然商贾云集,可我派人打听过了,没有贩卖颜料的商人。”
“我想问你,既然这些画是李阳画的,颜料从何而来?难道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
林轩说话的时候语气严厉,吓得林初雪大气都不敢喘。
心里知道亲爹一贯刚愎自用,很难听取别人的意见,现在已经发了火,再解释劝解都是火上浇油。
看到闺女已经不言语了,林轩更觉得自己所说有理,脸色也变得愈发难看了起来。
“你是我的女儿,竟然为了给丈夫脸上增光,到异国花重金购买画作,欺骗自己的爹娘,简直是不知所谓!”
“林氏家族诗书传家,哪能容你这等胡来!今天我就要用家法惩戒一番,把手给我伸出来!”
这林轩是真不开面,嘴里面嚷嚷着,把石桌上的戒尺抄在了手中。
这把戒尺所有一尺半长,半寸多厚,是用硬木所制,是学堂的先生专门用来责打学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