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了!”卫青握着茶杯的手在微微发抖。
她是真的只站在了自己的立场上去考虑,而忽略了萧清乾。
他在朝堂之上,所承受的压力是自己的千倍万倍。而她却突然善心大发,甚至还跟他高谈阔论什么暴君不可为。
杜腾觑了她一眼,“楚王妃,你是一个善良,并且聪敏,特殊的人,楚王能够娶到你,真的是他的幸运。”
同样的,楚王也是一个真男人。
不管曾经他是否赞同萧清乾在失明的时候将卫青推开的做法,起码,他没有将她困在身边。
人人都在说萧清乾当初伤害了卫青,可是,假若人人处于萧清乾当初的立场,是否能够有足够的勇气将卫青推开,怕是无人知晓。
卫青没有抬头去看杜腾,而是低垂着头,一遍遍的自问她到底要不要劝说杜腾救治金太傅。
“楚王妃,作为医者,我本来就立下了规矩,而且,坊间对于我的传闻也不好,所以,就让所有的压力都转到我的身上,这样对谁都好。”
杜腾这话彻底的将卫青心中的那些涩意放大到了极点。
她红着眼圈抬眸看着他,许久,都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那些感谢的话还是咽回去好了。”杜腾冲她弯唇,温煦一笑。
虽然他不让她道谢,不过卫青还是站起来,神色郑重的跟他道了谢。
离开医馆的时候,卫青敏锐的发现刘氏正躲在不远处的小巷子里。
墨棋警惕性高,自然也发现了刘氏。
不过,刚刚杜腾跟卫青的谈话她或多或少的也都听到了,而且,她也不是很赞同卫青往自己身上揽事。
“大小姐,天寒,快些上马车吧。”
卫青将目光淡淡收回,在墨棋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直到马车行的远了,刘氏方才抚着胸口,楚王妃亲自来到了医馆,两人关系如此之好,怕是这一次杜大夫会出手相助。
这般想着,她眉间的阴霾快速散去。
“老爷,这一次杜大夫一定会出手救治。”刘氏刚刚回了太傅府,便兴冲冲的对金太傅说道。
因为金太傅突然中风,老皇帝体恤他这么多年为朝廷的贡献,便恩准他可以先暂时住在太傅府,不过,牌匾摘了,改成了金府。
牌匾摘下时,虽然金太傅没有在现场看着,可他依旧心痛至极。
这几日,他整个人都变得异常的消沉,一双眼睛浑浊的完全没有一丁点儿的光芒。
听闻刘氏这话,他脸上也没有丁点儿的表情变化。
刘氏心一揪,“老爷,楚王妃亲自去跟杜大夫说了这事儿,你安心养病,一定可以好起来。”
金太傅阖上眼眸。
就算治好了又如何?
最多也就是不用躺在床上如同一个废人般等死。还是腿脚不利落,还是要离开京城。
刘氏本以为金太傅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一定会很开心,但见他神色恹恹,心口用力一阵拉扯。
“老爷?”
金太傅没应声。
刘氏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说,气氛沉寂至极。
雨丝终于斜斜落下,敲打在窗棂上,噼里啪啦的惹人厌烦。
卫青自打回了王府,心情便一直很低沉,脑子里,耳畔一直回响着杜腾说的那番话。
她是不是有些太自大了?
脑子里,之前的那些种种快速的浮上。
从她穿来,到现在,她似乎真的就只是在为自己考虑。
萧清乾失明的时候,她一直在恼着他的无情冷漠,却忽略了他这样做,会否心疼,是否是无奈之举。
当萧清乾冒雨回来的时候,卫青还没有休息,她只是那样僵僵的站在窗前,也不晓得在想些什么。
修眉一拢,眼底一抹暗沉越来越浓。
“恼着我了?”萧清乾走上前去,自然而然的握住她的双手,放于掌心搓了搓。
卫青一眨不眨的望入他的眼睛,眼圈瞬间红了。
萧清乾顿时就心慌起来,急忙捧着她的脸颊,柔声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从宫中离开,他不放心,派了暗卫暗中盯着,确保她平安无虞。知道她直接去了医馆,猜想着她一定跟杜腾说了这事儿。
只是,都已经说了,她为何还这般委屈?
“阿乾!”卫青颤声唤了他的名字。
萧清乾指腹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湿润,“到底谁惹到了你?”
去医馆的路上,一路正常。
难道是府上哪个不开眼的惹到了她?
应该不至于,卫青为人宽厚,尤其对待下人,从来不会将这些人视若出气筒。
越是想不明白,他心里越是着急担忧。
“我这个人是不是很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