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搬磨少年的问题。
方木似乎也明白了先遣营并非什么正常地方。
他沉思了一会儿:“大概是因为得罪了校尉大人?”
先遣营的人这才恍然。
这就不奇怪了。
这就合理了。
搬磨少年眼中露出几分同情:“先遣营的定位很特殊,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去探索妖魔盘踞的区域,或者是敌人侵占的区域,确定有无危险。如果没有危险,军队才会继续前进。”
类似于斥候,但似乎与斥候又不太相似。
斥候更多的是观察。
但先遣营却需要真切的深入险地。
“那岂不是很危险?”方木惊讶。
带着脚铐的男子冷笑道:“危险?死亡率九成,这岂是危险两个字能够概括的?”
九成?
那岂不是九死一生。
方木心中一沉。
戚邵元果然在迫害自己。
但这终究是在军队,先遣营也是青城军的一部分,自己被调来这里,至少明面上是合情合理的。
“那每次任务人都死光了,先遣营岂不是早就应该没人了?”方木发现了一个问题。
搬磨少年悲凉一笑:“怎么会没人呢。犯了军规的,得罪了大人物的,死囚营里还有利用价值的,大有人在,每个月都能塞几十个进来。死了一批,还有一批,说句不好听的,进先遣营就是等死,如今整个先遣营里只有那个带脚铐的大叔是出过两次任务的狠人,其他人都还没出过任务。”
言下之意,除了带脚铐的大叔,其他出过任务的人都已经死了。
方木对先遣营的凶险认知更加清晰了。
果然是个公报私仇的好地方。
方木很快稳住了心绪,他问道:“那你呢?你为什么被安排到先遣营里?”
搬磨少年惊疑的打量了一眼方木,因为按照他的经验,进入先遣营的人大多都会自暴自弃,要么痛哭,要么痛骂。
几乎没有方木这样,如此快速冷静的。
“我?”搬磨少年表情又哭又笑:“我不是天青国人,流浪到这个地方的,结果被当做奸细抓了起来,最后送入了先遣营。”
虽然有些可能。
但倒是不冤枉。
一个没有身份证明的他国之人,自然不能随意进入天青国境,身份可疑,于是送入了先遣营。
如果能立下大功,倒是可以获得天青国国民的身份。
“好了,别说这些了,来登记吧。”搬磨少年说道:“我叫邓希,有什么不懂可以来问我。如果我死了,麻烦你给我立个碑。”
方木心情略带沉重的点头:“我叫方木。”
“好,如果我侥幸没死,也给你立个碑。立碑很重要的,至少也算死有所归,不会成为孤魂野鬼。”
搬磨少年神情有些麻木,给方木简单的登记身份后,又重新回到角落搬磨锻炼自己的气血。
不过他身材瘦弱,不懂修行,这样搬磨非常伤身,气血还没磨砺,筋骨脊背就已经受不了了。
方木默默的观察先遣营中的人。
大多表情麻木。
似乎都在等死。
比较显眼只有寥寥几人,带着脚铐的大叔,捧着酒壶大口饮着劣质米酒的酒鬼,披头散发呼呼大睡的魁梧大汉,还有搬磨的少年邓希。
他们至少态度还没到绝望的程度。
还有的救。
不过除了邓希之外,其他人都有一种生人勿进的冷漠感,毕竟命都要没了,谁还乐意和他人打交道。
没有希望。
是的。
方木想到了合适的形容词。
先遣营没有希望,看不到活下去的希望。
所以所有人都像是行尸走肉一样。
“不过,我干里迢迢过来,可不是来送死的。”方木笑了。
其他人死不死的。
他不在乎。
反正他不会死。
如果情况真的危机到一定程度,他也不会蠢到死守,当逃兵总比当烈士好。
方木看着搬磨少年邓希,艰难的搬动巨大的磨盘,从左搬到右,从右搬到左,累的气喘吁吁,满头是汗。
但是他却不肯停下。
明明是死营。
邓希是唯一似乎还抱有希望的那一个人。
“何必呢,不是说必死吗?”方木忍不住问道。
邓希抱着磨盘,咬牙道:“多几分力气,可能就能多跑一步,或者多抗一刀,这样说不定就能活下来了。”
方木目光扫过先遣营众人。
其中有几人是有修为在身的。
而且绝非刚入门。
但却没人理会邓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