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九和霎时立地石化。
这叫什么,屋漏偏逢连夜雨?冤家路窄?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真真切切的无妄之灾。
九和满脑子轰然作响,只觉自己很快就可以呕出一滩老血,一命归西。
面对生死劫难,九和自当要本能的挣扎一番。
然而挣扎反抗并没有什么用,九和被两名壮实的婆子钳制住,像拖腊肉似的,被按到了条凳上。
九和声嘶力竭道:
“我是北郸绥王带来良国的,你们没有证据,怎么敢治我的罪?不怕引起两国不和嘛!”
这是九和目前唯一能想到的自救对策,毕竟上次,因为说自己是北郸绥王带来的,唬住了慧香。
可同一套说辞,用两次,自然就失去了它的作用。
慧香挑着眉尾,双臂环于身前,居高临下的睥睨着九和,嘴角一抽,冷声道:
“北郸绥王已经离京三日了,他似乎并不记得有你这号人物,想来你一个贱婢,生死与他何干?”
慧香说着,视线一晃,停在了两名手握长板的婆子身上,随即恶狠狠的道:
“你们给我好生的打,打到她说实话为止!”
两名施刑的婆子齐齐道了声遵命,猛地一抬双臂,前后两个板子重重的落在了九和的脊背上。
骤然涌遍四肢百骸的剧痛,在九和的身体里翻滚起来。
九和忍不住的想开口问候慧香的祖宗十八代,两板子下去,顿感比上次凶暴了十倍不止。
好生的打,原来就是往死里打。
九和闭目皱眉的使劲握着拳头,憋着气等着板子再落下来,却听着一阵遥遥的声调传来:
“住手!”
九和乍一听,只纳闷自己怎么才挨了两板子,就出现了幻觉,可憋了半天的气,板子还未落下,这才幡然觉悟,猛地一睁双眼,探头往声音飘来的方向望去。
杨焕领着两名侍卫,急匆匆的往自己这边大踏步走来。
九和立时睁大了双眼,小心肝雀跃的要蹦出来,这不是那晚领自己去宋彦耳房的公公嘛,难不成是奉命来救自己的?
杨焕一行人,眼看着就到了九和的身旁,慧香见状,只身下了台阶,一边走近杨焕,一边不满道:
“杨内侍,我正在处罚偷盗的贱婢,还请你稍后再来。”
杨焕展颜一笑,和气的对着慧香行了一礼,平静道:
“慧香姑姑,我来此处,是奉命带九和走的。”
慧香闻言,眉头稍稍一簇,她刚走到杨焕的身旁,顺势还了杨焕一礼,脸上带了三分笑,道:
“杨内侍有所不知,这贱婢偷了我的簪子,倘若今日不做惩罚,就放了这贱婢离去,这王府后院岂不是乱了章法,日后还如何管理。况且……”
慧香又向杨焕迈了一步,小声道:
“我早就同殿下禀报过,这草原来的贱婢不懂规矩,殿下也早已命我,好生教导这个贱婢规矩。”
慧香话音一滞,直了直身子,带着些傲然的语调,继续道:
“杨内侍,眼下我正奉命教导这个贱婢规矩。还是等我料理完这个贱婢,杨内侍再带走吧,殿下总不会因为一个贱婢,坏了府里给奴仆们立的规矩。”
左一个贱婢,右一个奴仆的喊着,好似她就是主子一般。
九和斜眼眯着慧香,瞧慧香那副鼻孔朝人的模样,暗自祈祷着,怎么不立时来一个炸雷劈死她。
杨焕一听慧香没有放人的意思,眼波在慧香面上晃了一圈,依旧温和一笑,丝毫不做退让,莞尔道:
“慧香姑姑张口闭口都是规矩,想来是府里最守规矩的。”
“今日殿下不知怎的,无端的问起九和,说九和已经学了两个多月的规矩,不知现下变成了什么样儿?故此,才命我把九和接回去侍奉。”
杨焕缓了一口声气儿,换了一副左右为难的模样,问道:
“按照慧香姑姑的说法,待施打完,我是带一块烂肉回去侍奉殿下?还是带一个死人回去侍奉殿下?”
“试问慧香姑姑,不听命于主子,是哪般规矩?”
杨焕顿了顿,正好瞧见慧香眉眼间,稍纵即逝的一丝愠怒,轻声一笑,继续道:
“不知慧香姑姑,可有九和偷盗的证据?倘若是人证物证俱全,我也好向殿下复命,毕竟是个手脚不干净的女使,留在身边不合适。”
“可假使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还望慧香姑姑,容我先把人带走复命,我定会助慧香姑姑,捉住真凶。”
慧香自然是没有确凿证据的,可皇后那边已经传了口谕,要她速速处置九和。
其实慧香并不知,为何一个草原奴隶,惹得皇后顾忌,还特意命贴身的女使,亲自来嘱咐自己。
慧香微微抬了抬下巴,直挺着身段,想让自己在气势上更胜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