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斩缞(2 / 2)

她彻底惊醒。

“太医说足月了,随时要生,”宴清风视线落于地面,半张脸隐在昏暗中,“这几日我留在这。”

“不必。”卓明月说,“这个时候就不要给我堵心了。”

宴清风看向她,眸底晦暗不明。

“看到我就堵心?”

“嗯。”

宴清风心想,是因为秦时的事吧。

“那日我喝了酒,冲动了,你又说信他……我原本不至于要他死的。”

卓明月说“你说过我生完孩子让我走,婚嫁由我,你是不诚心的了。”

他若是真放过,怎会容不下秦时。

容不下秦时,也自然容不下她另外婚嫁。

宴清风手里盘着一块翠色圆环佩玉。

他沉默着。

直到她顶不住困意,再次想睡去的时候,他说“这些时日,我也有反思。”

卓明月心想,怎么可能呢,他反思什么,死的不是他亲爹吗?

这道坎,他如何也不可能跨过。

“也发生了一些事,我,”宴清风顿了顿,嗓音晦涩,“我想我也有错,你在我身边是辛苦的,我未能顾你周全,我……”

“发生了什么事?”

卓明月坐起身。

肚子大了,只是坐起来这个动作都挺艰难,很笨拙。

宴清风想扶她,刚触及她胳膊便被拂开。

他只能收回手,目光深深地看着她将要临盆的肚子。

“前两个月我不在长安,算着这日子差不多了便赶回来的。”

“倒也不必赶回来。”卓明月说。

宴清风轻声说“无论如何我也是孩子的父亲,生孩子是道鬼门关,我该守着的。”

卓明月的柳眉越拧越深。

按理说,他态度能转变,这对她来说有好处。可她这心里头,反而越发觉得不对劲。

他认定的害父之仇,不该轻易的掀过才对。

借着窗外透来的月光,卓明月看清他的手臂。

他原本系在左臂上的斩缞之布,没有了。

夏朝的丧制,父母有丧,子女需在一个月内穿斩缞之服。

一个月后,将斩缞裁成布料,系于左臂,三年内不能摘下。

上回在荷塘边看到他与段云锦时,他还戴着的。

可这回,他没有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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