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明月绕过花丛,一步步走到她们视野中。
“不劳各位费心了,暂时还好好活着呢。”
卓明月看向兰妃,“当时瑶华宫中,只有我和皇上贵妃三人,你是从何得知贵妃要推我,又被皇上打了一耳光的?”
兰妃迟疑一瞬,“皇上告诉我的。”
“可是据我所知,之后你根本就没被皇上召见过,他如何来告诉你这些?”
“我……我就是知道!”
卓明月提了提唇角,“你是个馊桶吧,给人泼脏水你是张嘴即来,”
“你做了自然会有人知道!想那戚夫人仗着汉高祖的宠爱得寸进尺,后来汉高祖驾崩,戚夫人便是怎么个下场!你以为,你还能嚣张几时!”
竟把她比作戚夫人了。
卓明月笑道“想看我变人彘,恐怕你还得加把劲,毕竟摄政王并不认为我害了贵妃。”
说完她从另一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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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清风公然在奉天殿中设宴。
如此明目张胆,却只有言官似是而非的说“这不太合乎礼法吧”,除此之外,无人非议。
段云锦许久不出公主府,听闻这件事,在宫中拦住了宴清风去路。
“你哪怕是摄政王,也是臣子,怎能在奉天殿设宴!你要坐那把龙椅吗?你要继承我皇兄的嫔妃吗?”
宴清风漫不经心,“怎么?”
那把龙椅他坐还是不坐,有区别吗?
段云锦给他跪了下来。
“既然我皇兄还占着皇帝之名,你给他留点体面吧,我求你。”
他站在朝堂上指点春秋也就罢了。
今日入了奉天殿坐在主位上,明日江山易主的消息便天下皆知,朝臣也会心知肚明,皇帝是再也回不来了。
宴清风笑,“一个弃了你,弃了皇城落荒而逃的皇帝,还有什么体面?”
段云锦给他磕头。
“你和皇兄那么多年的情分啊!宴清风,你对他手下留情吧!”
宴清风摆手,“拖下去。”
她提礼义廉耻,也好过提到情分。
但凡段以珩顾及过半点情分,不会到今日的地步。
宴清风踏入奉天殿,里头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一处。
众目睽睽之下,卓明月走到兰妃的席位前,拿起琉璃酒杯,泼了兰妃一脸。
随后什么话也没说,若无其事的回了自己座上。
兰妃咬牙切齿的神情,在看到宴清风那刻化作满面委屈。
她顶着一脸酒水起身,愤愤道“淑妃在奉天殿如此闹事,是对摄政王有何不满?”
宴清风嗤道“她跟你的事,关我什么事?”
怎么就对他不满了?这话他担当不起。
兰妃抿了抿唇,盈盈欲泪。
“我受点委屈不算什么,可她这是没把摄政王你放在眼里!淑妃,你到底是拿我撒气,还是对今日的酒宴心怀愤懑?!”
卓明月端正坐在席位上,淡淡说
“单纯拿你撒气。”
“你!”兰妃抹了把脸,“你如此嚣张,眼里究竟有没有摄政王?”
卓明月反问“你眼里有摄政王?”
兰妃毫不犹豫。
“那当然——”
“你这是公然向摄政王示爱吗?”卓明月很诧异惊愕,“先帝只是告病,又不是死了,你就上赶着眼里有了别人?天竺的风俗是兄妻弟承,可长安并不是的,你到这里来,没了解过这里的习俗吗?”
皇帝失踪一事,到底瞒下来了,对外称皇帝告病,故而摄政王代持国事。
兰妃慌乱环视四周,“你,你恶意曲解我的意思!”
话说到这里,宴清风面向兰妃,道“近来有不少来我府上送礼的,兰妃的礼最为特别,竟然是条红帕子。”
方才淑妃与兰妃的拌嘴,众人只当热闹看,可摄政王提到了红帕子,众人看向兰妃的目光就唏嘘起来。
囊裹真香谁见窃,鲛绡滴泪染成红。
红帕子,无疑是传情之物。
兰妃能感觉到四周异样的目光,羞愧得恨不能钻进地底下去。
“我没有送过什么红帕子,摄政王可是记错了?”
宴清风勾起唇,笑得戏謔。
“这么别出心裁的礼,我岂会记错?当即就让人给你送还了回去,我可没收啊。”
殿中安静的落针可闻。
兰妃一张俏脸红到了耳根。
肠子都毁青了,若今日没在这儿讥讽淑妃,淑妃也不会来泼自己一脸酒,不会引出摄政王这些话来叫自己难堪。
她低下头,盼着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吧,各位该怎么还怎么,别都盯着她瞧了。
鸦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