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清风嗤道“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如意还有六个月的身孕。”
土豆心想,巧了,今日皇帝离开的时候,也嘟嘟囔囔骂了一句欺负女人,算什么男人。
“将军,你出征之后没几日,贵妃娘娘便莫名小产。”
小产这个词,现在每次出现都会让他心中一揪。
“都六个月了,怎会?”宴清风脸色紧绷。
土豆犹豫了会儿,然后道“皇上并不让细查,只怪贵妃娘娘饮食不当。”
宴清风冷呵,心下明了。
虎毒不食子,他失去个孩子到现在缓不劲儿来,段以珩倒好,六个月的胎儿都能不要,还偏要趁他出征之后再做这事。
如此歹毒。
宴如意又是个一根筋,根本想不到会是皇帝干的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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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以珩烦躁得很,一本奏折都看不了,脑子里全是宴清风威胁他时那不可一世的口气。
他双手撑着案牍边缘,深深呼吸来调节心中怒气。
外头传来给贵妃娘娘的行李声。
宴如意?
段以珩在宽大的精雕九龙红木椅上坐下来,等着宴如意。
宴如意端着解酒汤来了“我听闻堂兄在庆功宴上喝多了,想着你免不了也多喝几杯……”
“挺爱把你堂兄挂嘴上?”
皇帝寡淡口气里的讥讽之意,宴如意没听出来,还把汤碗递到他唇边,要亲手喂他,嘴上还一直说
“堂兄厉害嘛,宫里都传遍了,两百年都打不下的北稷山他打下来了,皇上高兴不高兴?”
她以为皇上一定会很高兴的。
段以珩手臂用力一挡,挥翻了她手中汤碗,语气冷淡,“岂是他一人功劳?牺牲的无数士兵不是性命?没有云月瑶亲绘的北稷山舆图,他能杀到哪里?没有卓明月以身犯险,他怎么拿到狄营军防,杀个出其不意?”
白瓷碗砸碎在地,宴如意衣裙被汤汁浸透,一边拿帕子徒劳的擦拭,一边反驳他“堂兄没有功劳,那是副将李远的功劳?这舆图若是在李远手中,就凭他那贪生怕死的样,千百回都打不下北稷山!”
战场之上,光有谋不够,必得勇。
可副将是皇帝钦定的。
段以珩指着她鼻梁道“你一个无知妇人,你懂什么!滚出去!”
“我无知妇人?”宴如意瞪圆了眼,双行晶莹滴溜溜的落下来,“你叫我滚出去?”
她跟在皇帝身边,不比皇后待得时间短,这还是头一回皇帝对她这样说话。
“你还在怪罪我失了孩子是不是?”宴如意把他的转变归结于此,“可我难道就不痛吗!他呆在我的肚子里,我那么期待他,我只有他一个孩子啊!”
提到孩子,段以珩的口气才勉强缓和一些。
“行了,你出去。”
孩子的事他有亏欠,可他现在根本不愿意看到和宴清风有关的任何人。
宴如意却不依不饶“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经历这样的痛楚,你就只是来看我一回,段以珩,你是不是变心了,是不是有新欢了?——”
一记耳光扇在她脸上。
她发髻上的镶玉缕空金步摇摔了下来,发髻瞬间松散,头发变得狼狈不堪。
宴如意捂着吃痛的脸颊,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你打我?”
这一耳光打下去,段以珩胸中的气闷舒缓不少。
“朕乐意宠着你,是你的福分,你该看清自己的身份,对朕大呼小叫以下犯上,这一巴掌的惩戒算是轻的。”
宴如意带着哭腔道“你打我,段以珩,你居然打我!你说过永远不会这样对我的!”
段以珩头痛不已的揉了揉太阳穴。
曾经也确实喜欢过宴如意,并非因为她是宴清风的堂妹,而是她单纯,简单,不会像别的女子一样遮遮掩掩。
她是真的漂亮,真的率真。
可现在他厌烦了她的没规矩,更厌烦她身后的宴氏和宴清风。
他反而喜欢那个在他面前委婉迂回,低眉顺眼的卓明月,那个需要他保护,可他没能护住的卓明月。
她质问的变心,是事实。可恨的是他作为皇帝,竟然得不到一个想要的女子。
段以珩无力道“如意,出去。”
宴如意透着泪雾看了他良久,见他丝毫没有解释的意思,哭着踉跄着跑了出去。
段以珩更添几分厌烦。
她这样出去,是准备让宫里宫外都知道他今日斥责她了?
他靠着宽大的红木椅背,阖上眼,眼前浮现出一个画面,是卓明月落在宴清风手里,颤颤栗栗的对他说“皇上,你快走。”
她怎么那样懂事,让人这样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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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昌下朝时候几个官员凑到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