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鸿运一直都记得温巧娘在山上的救命之恩,也知道她是个有本事的人,只是真人不露相。
他这人有一点好处,就是记恩。
所以这会儿愿意对着温巧娘伏低做小。
开什么玩笑,主子都认姐姐,他算个啥啊。
见萧芹从厨房出来了,江鸿运急忙转移话题,“姑奶奶,别生气了咱们先吃饭,有些事以后你就知道了。”
“江大东家,我可当不起你一声姑奶奶,吃饭吧。”
温巧娘起身也坐在了石桌旁。
天气好,就在外面吃得了。
江鸿运见温巧娘没再追问才松了一口气。
把萧芹端上来的每样都尝了一口,不由得夸赞道“小丫头厨艺不错啊,深的得你三嫂的真传,有没有兴趣考虑到天缘楼当个大厨?”
萧芹面带冷色,“当厨子就不必了,收钱办事应该的,我和江东家也算是钱货两清了,吃完这一顿你就可以走了。”
江鸿运傻眼了,“不是,那可是五十两,就值这一顿饭?”
而且他才一个人吃啊。
萧芹笑了,“这顿饭要是摆在天缘楼,能让江东家夸赞一声,也是值这个价的。”
江鸿运愣了一下,指着这姑嫂二人说不出话来,还能说什么,吃完走呗。
哎,这小姑娘真呛人啊,他还是赶紧走吧。
……
……
书院后头。
付清书房。
萧旭起身跪地正正经经地行了拜师礼,“萧旭多谢老师倾囊相授。”
今日付清单独把萧旭带到了家里,押了一遍秋闱考题,于情于理都担得起这声老师。
要知道这些东西都是积累的经验,非亲非故不会轻易外传。科考考的是为官之道,普通人一辈子连远门都没出过,除了四书五经,哪里知道什么为官之道。
可世家子弟则不一样,尤其家中一代一代积累的为官眼界和见识。
寒门为什么难出贵子,难就难在这。
付清亲自把人扶起来,“起来吧,你为人聪慧灵光,心性正直,此去稳住心态,若是不中也不妨,左右你还年轻,以你的学识迟早会中的。”
他上课比较严厉,不少学生暗地里怨声载道,没少编排他。
唯独萧旭,无论布置了什么课业,都认认真真完成。
最让他欣赏的还是那句话,独处时思考,糊涂时读书,清醒时做事。
“多谢老师。”萧旭全了礼数才直起身子。
犹豫再三,还是问出了压在心底的疑惑,“老师眉宇之间总带着愁意,可是有什么心事?”
付清看着年轻,鬓边却早早生了白发,应是郁结于心。
付清沉默片刻,“我有个独女名舒仪,两岁的时候走丢了至今都没找回来,若是你去宿州沿途可否帮我打听打听。”
夫人郭氏的身体不太好,他怕再找不到女儿,夫人会一病不起。
让萧旭找,虽然希望渺小,但多一个人多一份盼头。
萧旭认真问,“敢问师妹有何特征?”
他认了付清当老师,老师的女儿自然是师妹。
“舒仪从小就比一般女子力气大,走丢的时候脖子上戴着我亲手刻的葫芦。”
“力气大?”
萧旭想了想,脑海里闪过一个身影。
又觉得没有相似之处,还是等他回去问问再说,万一错了,岂不是让老师空欢喜一场。
萧旭离开之后,一脸病容的郭氏端着饭菜进了书房。
“这么多年了,多少人送重礼拜师你都不愿意收学生,倒是这儿有人入了你的眼,想必有什么特别之处。”
“萧旭心性不错,将来若是为官必定是个好官,多一个好官,总是好的。”
付清见郭氏给他夹菜,心中很不是滋味,“夫人,我去买个下人吧,往后这些活你别再做了。”
郭氏摇头,“这些事我都做惯了,你不让我做,我反倒不知道做什么,总不能整日里闲着。”
她知道自己没多少时间了,只想在剩下的日子里多让相公吃几次她亲手做的饭菜。
夫妻俩面对面,也不讲究什么食不言,寝不语了。
郭氏低着头看着桌上的清淡小菜,“相公,咱们一生都没做过什么恶事,老天爷会保佑我们的舒仪吧。”
“会的。”
吃过这顿饭郭氏就病得严重了,只是两天时间就没办法下地走路了。
付清向书院告了假,寸步不离地照顾郭氏。
萧旭则是傍晚回去跟温巧娘说了拜师一事。
温巧娘听过二话不说给萧旭准备了拜师礼,第二天就让萧旭带过去。
结果付清不在,闭门不见人。
一连几日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