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喝?
因为他知道水里有病菌,喝了要得急性肠胃炎。
这个正确答案在张土根脑子里一闪而过,很快便被他使劲甩出了脑海,心里一阵后怕——他差点就被这个年轻女公安带着走,一张嘴就把真话说了出来。
还好最后他管住了自己的嘴巴,使出他的拿手绝活——装傻充愣道:
“我没带杯子,懒得回寝室去拿了,就没喝......”
“不对!”
他话音未落就被柏灵一声厉喝打断,她双手撑在张土根坐的课桌前,压迫感十足地直视他的双眼:
“因为你知道水有问题!因为是你在水里动了手脚!”
张土根被她的话吓得面色惨白,他拎不清公安这是已经知道了是他干的坏事,还是在诈他的反应,是只对他一个人这样,还是每个单独问话的同学都经历了这一遭。
“我......我没有......”
方老师一开始还不相信会是自己的学生对同窗下的毒手,可看完所有同学的问询过程,张土根的表现和其他人完全大相径庭,十足一副做贼心虚的表现。
他紧皱着眉头,心情沉重地对张土根说道:
“土根,你给老师说实话,是不是你在水里放了不好的东西?事到如今只有说实话才能帮到中毒的同学,才能帮到你自己,长喜和刘星已经进了重症监护室,他们没有时间再等下去了,实话实说才是你唯一的出路,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听见方老师这么说,张土根双眼顿时蓄起泪水,他不是感动,而是委屈。
为什么方老师情愿相信公安,也不愿意相信他这个学生?
为什么方老师没有帮自己说一句话,反而是帮着公安来质问他?
为什么方老师只关心余长喜和刘星中毒得不到解药救治,却不关心他被公安抓了会有什么下场?
如果换成余长喜受到公安这样的怀疑和质问,方老师还会这样对他吗?是不是就会站出来帮他说话?
一时间强烈的愤恨和怨怼充斥张土根的内心,他抿紧了嘴唇,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理死劲摇了摇头,咬紧牙关答道:
“我说了,不是我!我什么也不知道!”
方老师没想到张土根会给出这样的反应,错愕了片刻之后,才痛心疾首地摇了摇头。
柏灵走过来拍了拍方老师的肩膀:
“方老师,您已经尽力了,您正常开展您的工作,剩下的事交给我们公安就行了。”
方老师回头看了一眼顿时一脸惊慌的张土根,重重地叹了口气走出教室。
这时张土根才察觉,现在整个教室里只剩下他一个人面对几十名公安,他再也忍不住内心的崩溃和害怕大声哭了起来。
......
对于柏灵来说,审问张土根这样一个涉世未深的学生没有任何难度。
半个小时之后,等她再从那个教室出来的时候,手里已经拿到了张土根老实交代的所有笔录材料。
可柏灵的神色并没有想象中轻松,她要赶着把这个消息送到金帛市人民医院,让医生能尽快对症用药。
余长乐得到消息也立即赶到了医生办公室,一进门便看见张思远手里拿着一张纸眉头不展,柏灵神色也不像之前一般镇定。
“不是说找到下毒的人了吗?他交代了吗?往水里加了什么东西?”
余长乐甚至来不及关心下毒的人是谁,此时距离余长喜中毒已经过去了三十六个小时,期间只能用最基础的洗胃催吐和输液稀释的方法来降低他体内的毒素,这样的办法效率低、效果差,根本起不到治疗的效果,眼看黄金四十八小时已经过了大半,此时解毒才是首位要解决的要事。
满怀希望赶来医院的柏灵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她找到了下毒的人,对方却交代得不清不楚。
不是张土根死到临头还不松口,而是他真的不记得自己滴在余长喜杯子里的东西是什么了。
他只知道那一堆试剂是实验室用来配置杀虫剂用的材料,他怕被人发现,便飞快地随便开了一瓶吸了一吸管就放了回去,用完后为了销毁证据,他又把玻璃吸管摔碎扔进了垃圾站,如今隔了两天时间垃圾早已被回收处理,现在也找不回来那些碎片去做化验。
公安押着张土根去了实验室,里面试剂的摆放早已换了位置,瓶瓶罐罐都长得差不多,他拿的时候也没注意看标签,现在想认也认不出来了。
得知余长喜和刘星真的可能因此丢掉性命,张土根这才吓得坐在地上抱头痛哭,可他是真的不知道当时拿的是哪一瓶了,他嚎哭着不断重复着:
“我只滴了两滴,我真的只滴了两滴......我只是想教训一下他,我没想要他死啊......”
鉴于这种情况,就是张土根敢说,柏灵也不敢信,她忍住内心的冲动只能来医院找张思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