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行如隔山,余长乐没想到光麻还分了许多种,原来她小时候见过的那种麻布袋子是黄麻织成的,她还以为两者只是制法的区别。
“波哥,那有没有那种既轻薄透气,又柔软亲肤的麻料呢?”
“轻薄透气,又柔软亲肤?”
刘波认真想了想“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可能得请教厂里的老师傅才行,怎么,你想要买这种布料?”
余长乐点点头“我之前见过一些南方人,他们穿的就是这种布料,南方天气时常炎热又潮湿,那种布料透气性好,又轻薄,穿着非常舒服。”
“我想着咱们金帛夏秋两季也和南方差不多,这种布料要是生产出来一定也能很受欢迎!”
“波哥,你想啊,丝绸虽然穿着也轻薄凉快,可耐不住它贵啊,普通百姓买一件两件充场面没问题,多了肯定负担不起。”
“可亚麻材质的衣服穿上去效果和丝绸差不多,价格还比丝绸便宜,又比棉布新颖好看,一推出肯定能抢占市场!”
说起生意,余长乐眼睛自然而然就亮起来,整个人都意气风发,带着让人信服的自信。
刘波仔细琢磨着余长乐的话,他是真服了她的这个脑子,不做生意真的是浪费了,什么东西在她眼里能看出商机。
“行,这个事我问了给你答复,要真能做出这种布料来,那长乐你又帮哥大忙了!”
余长乐有些不解,明明是刘波帮她忙,怎么反而成她帮刘波忙了呢?
这就不得不提到丝厂新上任的厂长了,刘波很是佩服地解释道
“我们厂长新官上任三把火,整顿内务,民主选举,第三步就提出要进行经营改革。”
“他说单纯靠出口丝绸赚外汇的现状很快就要发生调整,我们厂必须先一步找到活下去的出路,除了出口转内销,还必须找到新的发力点,多条腿走路才走得稳当!”
这个新厂长在刘波心中就和余长乐一样见多识广,说出来的话都让人佩服。
接下来说到自己,刘波有些羞愧“厂长把我们这些办公室干部都拉到会议室里开了会,要求每个人都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认真思考丝厂未来发展新路子。”
“你知道,我动手的时候多,动脑的时候少,要我想个新路子出来就跟要我命差不多,结果今天你一来,直接就送我一条路子,你说是不是帮了我的大忙!”
余长乐笑着鼓励他道“波哥你别急,每个人的能力都是通过锻炼慢慢提升的,你刚从一线转到管理,过程中肯定有些不适应,不过你要相信工人群众的眼光,他们推选你当这个办公室主任,肯定是相信你有当好办公室主任的能力,你可不能妄自菲薄。”
刘波感动地点头“谢谢妹子的鼓励,我一定努力加快进步,坚决不辜负群众们的信任。”
余长乐笑着逗他“你看,波哥,你现在说的话就很有干部文绉绉的范儿了。”
刘波被她笑了个大红脸,却也知道她是善意的玩笑,也就跟着笑起来。
又想起她开头说的是两件事,连忙问道“你不是说有两件事吗?还有件什么事?”
余长乐来之前没想到刘波当上了丝厂办公室主任,原本想着可能得找厂长好好聊聊,现在倒是可以先给刘波说说,看看他有什么意见。
没想到刘波听她介绍完上门收款业务,猛地一拍大腿
“现在邮局真能提供这种服务?那简直太好了!真是瞌睡遇上了枕头!”
刚夸了刘波不到一分钟,他就暴露了原形,急匆匆地向余长乐倒苦水
“这次厂里出了经济问题,整个财务科的人全都被抓了进去,听说原来那个科长和钱畜生贪的钱最多,挨枪子是跑不脱了!出纳和会计听说一个无期,一个十年!”
“就因为这个事,民主会上推选了好几个懂财务的人,全都不敢接这个烂摊子,生怕下一个就是自己,导致财务科负责人现在都没选出来,厂长就让我先兼着。”
“我自己办公室这档子事都没理顺呢,你说我哪有精力去管财务科的事,何况那些账本报表我也看不懂啊,要是这期间出了问题,你说我冤不冤?”
余长乐算是听明白了,丝厂里能胜任财务科科长的人才是有的,可人家怕啊!
原来的香饽饽现在成了烫手山芋,看着当官光鲜亮丽,可说不定一不小心搭进去一辈子,这种风险程度一般人还真不敢接手。
余长乐也没想到会这么巧“他们怕的不就是账务不清吗?邮局每天上门收款都会和财务做款项交接,钱也会存到丝厂账户里,财务科就只剩账本,那就不怕账实对不上出差错了!”
现金每天都由邮局收走,台账双方是一人一本,盖章签字,就算财务科有人想做假账,人家邮局的人会配合他签字盖章吗?
签了字盖了章,收回去的钱对不上数那可就是邮局的责任!
刘波激动不已,他觉得余长乐简直就是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