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啊,长喜。”
余长乐笑眯了眼“这下姐不愁你找不到媳妇了。”
余长喜一下红了脸,白里透红更好看了“姐,你打胡乱说什么呢!羞不羞!”
“哈哈哈——”
余长乐开怀大笑,感觉自己像个调戏小媳妇得逞的公子哥儿。
余长乐觉得李梅说得没错,在这个年代考上大学是件天大的喜事,她也得替她弟弟多操心。
衣服可以自己做,其他生活物资要想买齐,那还得去城里。
她决定今天带余长喜进趟城!
余长喜高兴极了,他还没到金帛市里去过呢。
下午进城的人少,两人上车时还坐到了位子。
余长喜兴奋地坐到了窗户边的位子,手紧紧抓着前座的栏杆,脸贴在窗户玻璃边上,一个劲儿地往外瞧,嘴都快咧到耳朵根儿了。
余长乐笑他“你来的时候不是坐过车了吗?还这么新鲜呢!”
哪知道余长喜陶醉地闭眼享受着清风拂面的感觉,下意识摇了摇头
“我来的时候,不是搭老乡的牛车,就是走的路,还没坐过这么大的车呢!”
余长乐的笑容瞬间凝固,从她们乡下那个山沟沟到金帛市,他居然一趟车都没坐,那不知道走了几天才走到她家
她没有说话,只是心里暗下决心,她一定要在这个年代出人头地,绝不让家人再吃一点苦!
到了市里,余长乐想先带余长喜到新华书店门市部去买点要用的书本和文具。
新华书店门市部开在大十字的路口,离车站不远走路十多分钟就能到。
到了城里已经下午四点,余长乐担心书店关门,领着余长喜急匆匆往那儿赶。
等远远看到新华书店四个大字的店招时,才发现从书店门口就排起了长龙,这是怎么回事?
两人走到长龙的末尾,问前面一个人“请问这是在排队做什么?”
那人扭头打量了他俩一眼,直到看见余长喜一副学生模样才答道
“这都不知道?今天听说要到《伤痕》,不早点来排队根本买不到。”
余长乐还好,余长喜听了眼睛都亮了“是文汇报上发表过的《伤痕》?”
那人见余长喜还说得出文汇报,这才认定他也是读书人,态度好了许多
“可不是吗!现在来排队都是提前知道消息的,等那些人下班了再过来,早就抢没了!”
这么一说,余长喜更激动了,那岂不是说他现在也有机会能买到《伤痕》。
正在这时,长龙的龙头突然躁动起来,新华书店清完场放书了!
人群一下沸腾起来,都急切地想买到书,又都生怕到自己时书已经卖完了,后面的人开始一个劲儿往前挤。
新华书店的工作人员不得不搬了几把椅子出来,站在椅子上大声呼喊维持秩序。
很快,第一个买到书的人从人群中钻了出来,高举着书冲后面长龙的众人挥舞“买到了!是《伤痕》!真的是《伤痕》!”
这下人群更加激动了,有人担心自己钱没带够,忙问道“同志,多少钱?”
那人笑得嘴都合不拢,如获至宝地捧着书“一块二毛五!”
嘶——这个价格,长龙里不少人都有些吃不消。
买不起又舍不得走,好些人从队伍里出来后就围在旁边守着,想看看能不能借买到的看两眼。
队伍人少了些,排在后面的人都能往前走上好几步。
可这几步,余长喜却走得很是迟疑。
他来报到身上就揣着村上奖励他的两块钱,虽然省了车费,可走来的这些天还是饿得没忍住花了六毛钱买饼吃。
兜里就只剩一块四毛钱,要是买了书,剩下的一毛五分钱恐怕过不到学校发补助的日子。
可这《伤痕》要是错过了,他之后肯定想起肠子都要悔青!
余长乐一眼看出他的纠结,不动声色地从兜里摸出一张大团结,一把塞到他手里。
“你在这儿排着,把刚才说那书买了之后再买两个笔记本、一只钢笔、一瓶墨水,我说的这些都得买,一会儿我检查!”
说完转身就走,余长喜没反应过来,慌忙问道“姐,你去哪儿?”
余长乐潇洒地背对着冲他挥挥手“我去供销社买点东西,你买完就在这儿等我!”
余长喜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再看看手里的大团结,抿了抿嘴唇觉得鼻子发酸,心里却十分温暖。
余长乐走得飞快,一是害怕余长喜又啰嗦半天,舍不得花钱,二是真的怕等他们买完书,再去供销社就来不及了。
她熟门熟路地转到供销社,今天的售货员换了一个。
“同志你好,我之前订了一台缝纫机,请问到货了吗?”
还好订的时候写了单子,之前那个售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