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部尚书刘松、户部尚书范敏等人见朱元璋看了过来,赶忙低下头,就连李善长、汤和等人也不敢迎住朱元璋那双想要杀人的目光。
朱亮祖更是瘫坐在了地上,心头一万匹马踩踏而过,问候着顾正臣。你丫的咱们说点悄悄话,你怎么还给记在小本本上给公开了……
朱元璋见没人说话,便点了名字:“李善长,你说说,草民就活该被拉去筑城,不吃一粒朝廷的米,若不想筑城,就得献上自家的妻女,交给这些官老爷,将老爷,开国侯,任由凌辱吗?”
李善长冷汗直下,赶忙回道:“断不应如此,百姓乃是国之根基,如此毁根基之事,岂能存之!”
“呵——”
朱元璋对这个回答只简单了呵了声,然后便看向刘松:“吏部尚书,你认为如何?”
刘松挨走出,低头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是唐太宗留下的治国之言。臣以为,虐民伤民,早晚会有大祸,对此等官吏当查一个,惩一个!”
朱元璋哈哈笑了两声,转而目光更是凶狠:“查一个,惩一个?让朕说,不如查一个杀一个!朕这些年来,对你们说了多少次了!若我大明如那元廷,上下宴安,骄奢淫纵,政事不理,民穷不恤,迟早会失天下!朕年年说要共崇节俭,莫要侵牟剥削!可现如今呢?”
“朕的儿子晋王,就坐在广府布政使衙门外收状纸,十几天,收了六千多份状
纸,整个广府,除番禺县衙、市舶司外,几是没有一个清白的官,没有一个干净的吏,甚至连军卒、衙役也敢欺负百姓!今日是广府,幸有定远侯与晋王揭发,才有日月昭明的一日,那明日会是哪里?”
“朱亮祖,你跟着朕打天下,遍看江山尸骨累累,有些地方,百里无人烟!朕励精图治,休养生息十余年,这才让大明有了一些起色,可你呢,背着朕做尽不法事,甚至连布政使司、按察使司你也敢插手,连罪囚你都敢公然劫走!朝廷法度你当是儿戏吗?”
“朕今日若不杀你,那广府千千万万的百姓——如何看朕?那死不瞑目的百姓,又如何能安息?广府人,广东人现在就等一个公道,朕——需要给他们个公道!朱亮祖,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面对朱元璋如狂风暴雨的宣泄,文武群臣都不敢作声。
是个人都清楚,这时候站出来给朱亮祖说情,那很可能将自己说进去,很大可能可以与朱亮祖组队去菜市口。
朱亮祖看着朱元璋,神情里充满悲伤,开口道:“陛下要杀我朱亮祖,我无话可说。只是——我也是大明的开国侯,曾为大明立下过汗马功劳,这些功劳还不够免臣一死吗?”
那意思是,我是拥有免死铁券的人,你当真要杀我吗?
朱元璋自然听出了朱亮祖的意思,上前一步:“身有铁券者,非谋逆大罪,朕皆可免去一二
死!可朱亮祖你——罪当万死!即便是依律法察查,就你在广东做的那些事,杀你五十次都够了!朕给你开国辅运铁券,为的是表彰你的军功,为的是让你守护好大明江山,护卫好大明百姓,不是让你为非作歹、害民横行的!来人——”
“在!”
禁卫上前。
朱元璋抬手——
“陛下!”
一声清亮急切的声音,打断了朱元璋。
朱元璋抬头看去,只见府卫军指挥使朱暹走了出来,目光微冷。
朱暹走至朱亮祖身旁,扑通跪下,喊道:“陛下,还请饶了我父一命,臣愿以死代父死!”
朱亮祖只感觉眼前一黑。
你个蠢货啊,这个时候徐达、李善长说话也没用了,朱元璋已经铁了心了,自己用开国侯铁券也救不活,你还蹦出来干嘛?
徐达眯着眼看向朱暹,余光扫向李善长,发现这个家伙脸上竟浮现出了一抹笑意。
难不成,这朱暹是李善长怂恿跳出来的?
不对。
即便是李善长不插手,朱暹也一定会出面,毕竟是他亲爹,哪里有亲爹都要上刑场了都不出面的道理,若他不露脸,这就是不孝。
一个不孝的人,那在皇帝眼里就是一个不忠的人。
可徐达总感觉李善长的表现有些诡异,似乎在背后有着什么盘算。
朱元璋盯着朱暹,冷冷地说:“呵,饶了他?来人,将状纸给朕拿出来!”
八个内侍匆匆取来状纸,双手捧着。
朱元璋拿起一叠,直接摔
在了朱暹的脸上:“你爹不识字,你不会也不识字吧?来,给朕睁大眼看看,看看你爹在广东做都干了什么!”
一叠又一叠的状纸被砸在眼前。
朱暹看着这些状纸,手都在颤抖。
朱亮祖感觉到了朱元璋滔天的杀意,喊道:“是臣之罪,陛下杀臣,臣领罪!”
朱元璋甩袖转身:“晚了!既然朱暹想代你死,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