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因为什么,景德帝还是气愤于那丫头的冲动,更担心皇后的安全,瞪着何太医骂道:
“她知道是她的事,你们怎么不拦着?你们这么多人,还拦不住一个姑娘?”
何太医更懵了,重点是他们不拦着么?重点是昭庆殿下明知猫儿危险,还要将猫儿带走吧?官家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讲理了!
“官家,我们想拦,可如何能拦得住小公爷啊!昭庆殿下过来后,小公爷也来了,两三下就把我们的人撂倒了,我们真的拦不住啊!”何太医委屈地道。
景德帝这才想起海公公悄悄给墨归传了信的事情,墨归一向沉着冷静,遇到昭庆的事竟也犯起蠢来,让他怎么放心将更重要的差事交给他!
景德帝也顾不得再骂何太医,提着衣摆转身跨进了仁明宫。
海公公等人也跟着走了进来,众人都以为仁明宫会是鸡飞狗跳的,可不想宫院里竟是格外的安静。
几个扫撒的宫婢见到景德帝走来,急忙停住了手中的活计给景德帝请了安,景德帝哪有心情看着她们行礼,忙摆手打断了几人的动作,问道:
“朕听闻昭庆过来了,人呢?”他朝四周张望了一眼,没有见到人让他有些不安。
那几个宫婢闻言忙道:“殿下和娘娘在后殿呢!奴婢引官家过去吧!”
景德帝点了下头,便跟着宫婢朝后殿走去,一路上,他都在想见到沐云书后要如何处罚她,甚至在想沐云书这般不顾皇后的安危,闯了祸只知躲到仁明宫,实在不适合留在皇后身边,以后不能让她再接近皇后了!
他脸色阴得都快下起雨来,转过回廊时,正好看见方锦音倚在美人靠上,侧着身子,眉眼含笑地看着前方。
景德帝整个人都愣了一下,他已经许久没有见到皇后露出这样的笑容了,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正见一对璧人围在一只猫儿身边,安静地看着那猫儿喝水。
喝水?
景德帝以为自己看错了,又虚起眼睛仔细看了看,发现那喝水的大橘猫正是雪烟。
应是听到了来人的脚步声,雪烟喝到一半抬起头朝景德帝看了一眼,随后又冷傲地将头埋进水盆中“咕噜咕噜”地喝起水来。
不只是景德帝惊住了,他身后的几人皆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何太医不自觉地咽了一下口水,这猫儿在太医院明明什么都不吃,为什么被昭庆殿下抱回来后就开始喝水了?
他们之前也以为猫儿与他们不熟才会这般,还叫了一个平时喂养猫儿的小太监过来给它喂食,结果依旧是如此,他便以为不管谁喂这猫儿食物,它都不会吃呢!
何太医不知,不管是动物还是人,很多都是吃软不吃硬的,越是想让它听话,它宁可饿死自己也不会顺从。
但它能感受到善意,只要给它们足够的安全感,它们依旧会保持傲娇的性子,却会将最柔软的地方袒露给对它好的那个人。
这个道理浅显,却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明白,何太医不懂,裴淸怜亦是满眼震惊。
雪烟喝饱以后,还用湿润的舌头舔了舔那只没受伤的爪子,然后用爪子给自己洗起脸来。
海公公看着雪烟安然无事,眼泪都要流出来了,迈着小碎步就走到了院子里,哽咽道:
“小祖宗,你可吓死咱家了,你生别人的气不肯亲近便罢,怎地连我也凶?你跟咱家一样,老糊涂了不成?说你老糊涂也不对,你还知道殿下对你好,她去你就跟,你啊你,酸死咱家吧!”
海公公插科打诨地说了一段话,可听在景德帝耳里却觉着这都是老东西的肺腑之言。
瞧见雪烟右爪上还缠着绷带,瞬间明白小东西在太医院可能是吃了苦头。
他沉下了脸,斜着眼睛朝何太医看了过去,何太医被这眼神吓得腿都软了,颤颤巍巍地跪在了地上,哀声道:
“官家恕罪啊……这……这雪烟小主子在太医院的时候,真的是半滴水都不喝,臣也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啊!”
裴淸怜则是抿紧了嘴角,对于何太医的做法十分不齿。
她朝景德帝福了礼,说道:“官家,医之一门,从来就没有什么是绝对的,臣女之前便说了,是担心有万分之一的意外,所以才想将雪烟留在太医院查看,若在太医院能查出它无事,臣女自也会将雪烟平安送回!”
何太医连忙附和道:“对对对,就是这样,如果雪烟小主子没事,臣等绝对不会对它怎么样!”
裴淸怜转眸看向了沐云书,挺着背淡道:“且臣女还有一事不明,臣女学医多年,仍无法直接断定雪烟是否得了恐水症,为何昭庆殿下如此笃定雪烟得的不是恐水症?”
何太医闻言,飞快地看了裴淸怜一眼,他平时真的小看了这个裴女官,她这句话问得水平很高啊!
昭庆殿下不懂医,却能咬定雪烟的病不是恐水症,直接将雪烟接回仁明宫,那只能说明一点,就是她早就知道雪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