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一个陪着燕王长大的小太监,燕王登基,他摇身一变,成为宫中即使是“三司”也要敬重一番的掌印大监,执掌君王玉玺。
司马,司徒,司空。三司执掌燕王朝军部、百官、财政。如今燕国司徒,执百官牛耳者,正是二十年前七城叛军首领何宪的族弟、南域世家何家宗家主、燕国上卿何宗棠,百官敬称司徒宗棠。
何宗棠上卿官服,深夜觐见御书房,到了御书房门前,大监王永赶忙迎了过去,浮尘在手,行了一礼,“司徒大人,君上正在批阅百官奏折,香妃娘娘也在。”
“大监。”何宗棠年过五旬,一身官服,面容棱角凌厉,回了一礼,道:“深夜觐见,是有十万火急之事禀报,还望大监通融!”
“这……”大监王永犹豫道,“香妃娘娘在御书房,君上特让老奴守在门口,不让任何人打扰。司徒大人,您看?”
“十万火急,当真不得拖延!”何宗棠提高声音,几乎是喊出来。
“司徒大人小声!”大监王永吓得几乎要动手捂住这位文官魁首的嘴。
“何人御书房外争吵?”燕王听见动静,冷声问了一句,语气不善。
“臣,何宗棠觐见!”何宗棠跪下叩首。
“不见!”燕王冷哼一声,“孤正忙于政务,有事明日朝会再说!”
“事关重大,君上!”何宗棠说,“臣不得不说!”
御书房内,燕王正要发怒,香妃却轻抚君主后背,柔声道:“君上,何大人一向稳重,又是君上的肱骨之臣,深夜觐见,必有要事,还是见吧。”
说罢,轻拢秀发,整理凌乱的衣衫,将不该露的都遮掩起来。
“爱妃如此贴心,可比孤那王后懂事多了。”燕王意犹未尽地抓着娇媚女子的丰盈,轻轻往她臀上拍了一拍,发出悦耳的脆响,“觐见!”对门外喊。
“君上。”香妃娇笑,轻轻推了燕王一把,“那臣妾就先回避……”
“欸,爱妃哪里话。”燕王抓住香妃柔若无骨的小手,“爱妃心思通透,聪明伶俐,又是孤身边之人,听听无妨。”
“那臣妾遵旨。”香妃万福,低垂勾人的眼眸,眼中一丝厌恶眨眼即逝。
说话间,何宗棠推门而入,跪拜,“臣深夜觐见,扰乱君上政务,当罪!”
“爱卿哪里话。”燕王示意平身,“爱卿也是衷心为国,不当罪,不当罪。不知爱卿有何事,重要到必须深夜觐见,避开群臣?”
何宗棠起身,字正腔圆:“君上,臣以为,虎牢关惊现兵兽朱厌,是那慕随风要反!”
燕王吃了一惊,拍案而起,“爱卿此话,何意?”
“虎牢关秘报,那凶兽朱厌,是出现在关门正南方位。”何宗棠义正言辞,“臣此前连夜拜访钦天监,监正大人与臣言,若是朱厌出现在关门以北,则或是北方大周、卫国来犯。可关南,君上试想,我大燕与晋国隔着独山天险,七十年前国战,晋国上将军先轸,那个国战四大战神之首的将军,被大周武王称赞为‘鬼才’的男人都没能率军成功翻过独山,如今他晋国照样做不到!而齐国,与我南域对峙,有当阳关阻挡,若是有意进军,当阳关镇守将军早已来报!至于以南的郑、宋,不成威胁!君上试想,这朱厌现身,还能意味着什么?!”
燕王面色铁青,一变再变。
“君上!”何宗棠说,“君上想一想,君上登基以来,那慕随风可有把您放在眼里?年年税收,燕国千百城,哪一城不为表对君上的忠心,都多交税收?偏偏是他治下南域,加多不说,就连足数有时尚且不能办到!那慕随风分明狼子野心,仗着先王在世的功绩,不把君上放在眼里!”
“够了!”燕王怒拍桌案,御书房外的大监王永吓了一跳,香妃倒是如常,何宗棠却是抖了一抖。
“他慕随风,燕国大将军,河阳镇守城主,是为我朝侯爵!”燕王气急败坏,“文太师,武封侯。他功高盖主,已经是武官登极,难道还要再进一步,取孤之王位而代之吗?!”
香妃和何宗棠慌忙跪下。
“臣以为,慕随风,正有此意!”何宗棠直言,“否则兵兽朱厌现身,作何解释?”
“反了,反了!”燕王一脚踹翻书案,百官奏折落了一地,“孤王誓杀慕随风,誓杀!”
何宗棠隐晦地和香妃对视一眼,香妃莞尔一笑,目光意味深长。
“君上,慕随风功高齐国,要杀他,没有确凿证据,恐怕难成。”何宗棠等燕王稍稍平息怒气,说。
“那爱卿,你说如何?”燕王满面通红,气得咳嗽起来,香妃赶忙起身抚辈,为他顺气。
“慕随风若反,我南域世家绝不与之同流。若臣所料不差,他真有反意,必然会对南域世家举起屠刀。”何宗棠跪在地上,目光吞灭狠毒,“若真如此,君上一诏临河阳,命他进邯郸复命解释,他若来,臣便让他有来无回!他若不来,便坐实了谋反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