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绸绢擦拭。
“先生,许久不见。”白泽举杯,眉目朗润。
袁哲目光深沉,默不作声,举杯与白泽同饮。
白泽放下玉杯的同时,目光略一扫过雅间外的景象,轻易发觉,三个不同的方位,都有人在盯梢此处。
看来的确不出所料。
“公子所说的存亡,不知作何解?”袁哲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如今的局势,先生心知肚明。”白泽斟酒说道,“先生所想的破局之道,在此。”白泽伸出食指,轻叩桌面,“我想听听,他们提的条件,是什么。”
袁哲把玩手中酒杯,说道:“宋相明言,要六公主嫁入宋国,为宋王之妻。君子启愿意册封公主为西宫皇后,与如今的宋国皇后,分东西二宫,平起平坐。”
白泽心中了然。
燕国南域西部边境当阳关镇关将军的胃口,只在为其长子谋取河阳郡主慕轻灵。如今宋王君子启和宋相钱起的胃口,却在谋取整个燕国南域。
六公主赵灵儿嫁入宋国王廷,君子启一定会想方设法,在最短的时间内,让赵灵儿怀上他的
骨血。如此一来,赵灵儿生下的皇子,便同时拥有两国王之血统。
论其出身,在名义上,他便可以堂堂正正,统辖整个宋国,以及整个燕国南域!
如此计谋,不说与当阳关镇关将军如出一辙,也是极为相似了。
不同的是,君子启谋国,而镇关将军,谋的是家。
“公主入嫁,断不可能。”白泽说道,“为今之计,只有一条路可走。”
“袁某愿闻其详。”袁哲举杯说道。
“借助强权之手,促成南域和宋国联盟。”白泽说道,“齐国已经盯紧了当阳关,晋国与燕国隔着独山天堑,而郑国,如今更是风雨飘摇,能保存自身,已经相当不容易了。”
“邯郸更不可能。”袁哲目绽精光,死死盯着白泽,“莫非,公子的意思,突破口,在大周?”
“这局棋,大周已然身在其中。”白泽饮酒说道,“大周与燕国开战,据我所知,大周柱国将军顾明远统帅的大周铁骑,并没有在两国边境讨到好处。如今大周的局势,虽说不上四面楚歌,可到底也不乐观。”
袁哲沉默良久,霍然起身,对白泽躬身行礼,说道:“公子大恩,南域上下,必没齿难忘!此事若成,袁某愿竭尽心力,为公子立生祠,享百世香火。”
当此时,琴曲毕。
青天揽月楼喧闹的声音忽然停下。
只见楼台之间,帷幕层舞。一红裙胜火的女子,手握一条绸带,从天而降。那女子翩
然降临楼台,身姿在绸带间曼舞,翩若惊鸿,矫若游龙,直如坠落人间的神女,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尽皆令人痴狂。
尘世最美,莫过莲出淤泥。
那种极唯美与极低贱之间的猛烈碰撞,最能让人躁动,最能让人每一寸骨血,都为之焚烧。
青天揽月楼一刹那的死寂,仿若永恒。
笙歌方起,李师师裙摆翻飞,玉足点在楼台的霎那,姣美的身段纵情舞动,让青天揽月楼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然后是疯狂的呐喊声。
在静与动交错的拐点,楼台上,红裙舞动,勾人心弦的女子,惊鸿一瞥,与雅间当中的白泽匆匆对视。
白泽看着楼台上翩然起舞的女子,又像是在透过她,看向未知的远方。
这一刻,在白泽眼中,天地肃静。
他缓缓起身,郑重走上前去,扶起袁哲,说道:“先生,此中因果,我愿一力承担。可此事艰难,我也需要先生的帮助。”
袁哲二话不说,直接从怀里取出一枚方印,交到白泽手中,说道:“如今南域权柄,只在大公身上。这枚方印,乃是大公印章,今日便将它交给公子了。”
白泽收下大公印,觉察到杀机从四方显露。
宋相钱起,乃至宋王君子启,做梦都不敢想象,袁哲出使宋国,身上竟然会带着大公印!
人群熙攘,一派纸醉金迷。
青天揽月楼里的暗哨只见雅间当中,两人的身影交错在一起,那两鬓斑白的军师,
将什么东西交到了白泽手里,下意识便觉得那物什极为重要。
当此时,大宋第一美人儿正在楼台之上起舞。
睢阳城那些权贵子弟大多并没有意识到一场杀局,即将在这歌舞升平的时候迎来爆发。
反而是混迹在青天揽月楼中的江湖修士,最先觉察到潜藏的杀机,纷纷警惕起来。
雅间当中,那两个奉酒少女尽皆神色惊恐地瞪着白泽二人。因为她们笃定,听闻如此密谋,必然没有活路可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