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一动，白泽就听出了来人并非姜维。

看来他还没有蠢到这个地步，在这紧要关头与白泽会面。

可他等的那个人，也并未现身。

白泽眯起双眼，动物本能让他看破黑暗，眼眸褪去黑色，殷红的瞳孔里倒映着阮姑娘的身影。

“夜色降临，阮姑娘孤身一人来我这里，所为何事？”白泽笑道，特意强调了“孤身一人”四个字，语意暧昧不清。

阮姑娘走了两步，站定，哼道：“山里的事情，是你做的？”

“不知姑娘说的，是哪件事情？”白泽起身说道。

“明知故问。”阮姑娘说道，“白泽，当初是你求我办事，教我扰乱柳青神智，好让他暴露魔宗暗桩的身份。原本约定，明日在邙山动手。怎么，突然变卦，莫不是在耍本姑娘？”

“姑娘言重了。”白泽走上前去，说道：“世人总说计划赶不上变化，如今便是这局面。在下想来，既然柳青也能这么沉得住气，想来是有了万全把握。我这人向来不喜欢被动，与其坐等明日到来，倒不如出其不意，今日动手。”

阮姑娘默然不语，眉梢挂满寒霜。

“正所谓兵不厌诈，不是吗？”白泽靠得极近，能清晰地闻到女子身上撩人的幽香。

不轻不重，恰到好处。

“戏弄血影楼，即便你手里有血影令，可也要掂量清楚后果。”阮姑娘说道，转身就走。

可身后的少年却一把抓住她的手。

“今夜必然会有一场大战。”白泽笑道，“姑娘既然已经猜到山中白鹿，是在下的手笔。那柳青想来不傻，仓促之间，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先下手为强。营地骚乱时，我故意没有现身，便是要让他疑心，拿不定主意我究竟会进山，还是待在原地不动。”

风雪愈发大了。

……

后半夜时，进山的队伍终于和留守扈从会合，积雪已经掩埋马蹄。

好在大周战马雪地奔走也无碍，只是速度会慢上许多。

大队人马赶到，火把刺眼的光亮撕裂丛林的黑暗。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那飞舞跳跃的火焰上，发出刺啦刺啦的响声，分外压抑。

“瑞兽何在？”太子姜寅一马当先，仰望被零星篝火包围的山头，风雪和黑暗阻隔视线，哪里看得清山上是什么情况？

“回禀太子，瑞兽还在山上！”那些个贵胄扈从跪拜回道。

“尔等确定？”姜寅厉声问道。

“确定！”扈从说道。

“王叔，你来压阵。”姜寅闻言大喜，迫不及待就要上山，“柳青，带八十人随本宫上山捕获瑞兽！”

“得令！”那阴柔公子说道。

众人涌上山头，只是那些人里，分明没有先前一直跟在柳青身边的持剑甲士。

九王身披大氅，神色凝重地望向眼前的山头，一股不详的预感莫名涌上心头。

山林大雪纷飞，大山深处传来几声狼嚎，摧人心魄。

姜寅纵马上山，众人分散合围，打着火把四处搜寻瑞兽踪迹。

时间无声流逝，姜寅带着柳青仔细搜寻，眼看快要搜到山顶，依然不见瑞兽身影，心情顿时烦躁起来。

深更半夜，大雪纷飞。为了这瑞兽顶着刺骨寒风搜山，若是连那瑞兽的影子都找不到，岂不窝囊？

姜寅心头燃起无明业火。

就在此时，山头那边突然传来一声大喊：“瑞兽！！”

“在那，快，围过去！！”

“快去禀报太子殿下。”

姜寅闻言大喜，纵马疾走，飞速往山头那边追去。

“快，别让它跑了！！”

黑暗当中，姜寅眼见迫面风雪里，有一头近丈白鹿飞奔而来，四蹄翻飞，速度奇快无比，如同一道迅风疾驰而来！

“嘶！！”

姜寅胯下战马被那白鹿气势所惊，嘶鸣起来，奋蹄仰身，竟将大周太子掀翻在地，滚落出去，狼狈至极。

“太子殿下！”柳青大惊失色。

“柳青，抓住它！”姜寅面色阴沉，愤然起身，抽出腰间佩剑，一剑将那受惊战马劈成两半。

嗤！！——

热血喷涌，四处飞溅。

那瑞兽白鹿似乎是有意挑衅姜寅，看见柳青出手，调转方向，冲入黑暗，速度竟然又快了几分！

“该死！”姜寅勃然大怒。

……

山下营地。

阮姑娘耐着性子没有把白泽一巴掌拍死。

这已经是她更换的第三套衣物了。

那个不知死活的东西还想动手动脚，被她一脚踹得翻在地上，直抽冷气。

“都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白泽提上裤子，披上大氅，壮实的胸膛坦荡着，目光邪异，看着阮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