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海郡城。
狂刀贺良驾驭龙鳞马,一马当先,带着众人前往风月楼,已经到了正门前方。
可风月楼门前的景象,却是诡异。
整整两排,全都是郡府兵,披坚执锐,防卫森严。
李文致见状,不由得一惊。
曾宪明也是心惊胆战,下意识看向太守,李文致哪里清楚眼下是个什么情况。他甫一听说梁王府出事,便着急火燎地带兵搜城,生怕两边开罪,把他搞得里外不是人。
可如今郡府兵怎么会把那尊杀神所在的风月楼给包圆了?
李文致心惊胆战。
兵马司全城出动,那么郡城常备军便只剩下郡府兵。眼下郡府兵包围风月楼,用屁股想都知道绝对是风月楼出事了。
莫不是这杀神在风月楼杀了人?李文致想到这里,差点两眼一黑,直接倒在马上。若真是如此,风月楼报案,郡府兵出动倒是情理之中。
可问题是,这群狗女良养的包围的地方,里面待的可是镇西将军孤城!孤城此人喜怒无常,阴险诡谲,乃是西境十八郡公认的不可招惹。
李文致腿都软了,只祈祷这帮混球能长眼,没把孤城给惹毛了。
“怎么回事?”狂刀贺良纵马上前,看见风月楼前站满了甲士,出声问道。
郡府兵领头的百夫长见太守和兵马司总兵都跟在那驾驭龙鳞马的壮汉身后,心里咯噔一下,赶忙回话:“回禀大人,郡府兵统领刘大人查案,风月楼门院声称这里出了命案,所以……”
“知晓,退下。”贺良翻身下马,径直往风月楼里去。
李文致和曾宪明见状,哪里敢怠慢,赶紧跟了上去。
可这两人一听风月楼出了命案,又见郡府兵把这里直接包围,下马时都是膝盖发软,差点直接给跪了。
好在郡府兵甲士眼疾手快,扶了两人一把,这才没让这两位陇海郡只手能遮半边天的大人把老脸丢得一干二净。
他娘的,刘宽,只求你做个人,干出带兵包围风月楼这种蠢事已经没法挽救了,只祈祷你个鳖孙儿多少能猜出孤城的身份,没有把人彻底给得罪死!
李文致和曾宪明跟着狂刀贺良,战战兢兢地往里走。
风月楼号称西境十八郡的销金窟,秦楼楚馆里当之无愧的翘楚,亭楼轩榭无一不出自名家之手。红帷翠幔,铜雀春香,雕梁画栋,仍是旖旎风光。
可唯一不同的,便是今夜的风月楼,不见了莺莺燕燕,曼妙佳人摇荡春光。
李文致乃是一介文官,尚未觉察楼中弥漫的杀机。可曾宪明不同,他是武将,是以一进门,就闻到了脂粉香气里混杂的血腥味。
很浓的血腥味。
曾宪明略一估计,风月楼里,被杀的人数,至少在十数以上,否则血腥味不可能直接飘到前门。
这位脸已经肿得像猪头的兵马司总兵面如死灰,已经意识到今晚他多半是没法活着走出风月楼了。
狂刀贺良身高九尺,背负一把大刀,体型庞大,宛如一个巨人。一行三人往里走了不过片刻,便在地上看见一颗圆滚滚的头颅。
那颗头颅鬓髻散乱,满脸血污。可曾宪明还是一眼就认出,那颗头颅的主人,正是风月楼的老鸨,那个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女人。
凉风穿堂过,红帷曼舞,分明应该是萎靡之景,却让两人出了一身冷汗。
风月楼深处传来缥缈的琴声。
除此之外,便是一片死寂。
可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偏偏又夹杂着令人面红耳赤的靡靡之音。男人的放纵驰骋,女人的婉转歌喉,交织成这个血夜最疯狂的篇章。
尸体横七竖八。
有门院的,有姑娘的。
贺良见状,脸色没有丝毫变化,司空见惯一般。
“门外何人?”房门突然爆开,两扇门板就在贺良身体两侧旋飞出去,带起的狂风将他雄狮般的头发吹得更乱了。
李文致只是腿软,而曾宪明直接跪了下去。
贺良行军礼,沉声道:“将军,人已带到。”
贺良冷漠疏离的眼神微微一扫,大概猜出那位被剑气斩首的琴女,多半是惹怒了孤城。而如今奏曲的这位,倒是有趣。
那琴女面容姣好,身段诱人,一身轻薄云衫,更显旖旎风情。可贺良一眼就能看出来,琴女是个盲人。
她看不见,料想应能听见,也能闻见。
可琴女面不改色,只浅浅微笑,琴曲悠扬婉转,若是周围环境换做是月明湖上的画舫,定是一道靓丽的风景。
可眼下的场景,偏偏是既靡靡多情,又冷血无情。
给人一种近乎扭曲的违和感。
“待本将看来。”孤城披上外袍,右手一招,折扇从曾宪明手中直接飞出,落到孤城手里。
阴柔诡谲的镇西将军神识一探,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