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宋王于宗庙授剑宋之问,内侍将一根禁军羽箭呈到君子启面前。
君子启一身冕服,王冠高耸,亲手折断那根箭,对宋之问说道:“先王蒙恨长眠二十载,将军可能为孤王报这一箭之仇?”
宋之问跪拜受剑,天子剑高举头顶,说道:“不破郑都,誓不回朝!”
两国边境,宋之问当夜返回宋军大营,犒劳三军,责令明日清晨,三军开拔,剑指郑都。
而此时,郑国内战仍未停歇。
太子党和小太子斗得难分难解。
内忧外患,一时间郑国腹背受敌,俨然有灭国之患。
余幼薇亲眼目睹宋之问出睢阳城。
当夜,月明星稀。
风铃小筑,少女一身襦裙,在亭楼轩榭间抚剑。
四下是一池荷花。
季节更替,南方的天气逐渐转热,荷塘虽并没有荷花盛开,可亭亭的荷叶已经一片莹绿。
名剑秋水。
余幼薇将剑入鞘时,该来的人已经到了。
龙叔还是一身蓑衣,抱着那口古剑,站在余幼薇身后,一动不动,仿佛一尊雕像。
“你来了。”余幼薇头也不回。
身后那人仿佛凭空出现,没有一丝声响。
来人一身白衣,面容平凡,可隐隐流露出来的气势,竟有种后天合道的莫名意蕴。
如果虎牢关一战存活下来的人看到他,一定会第一时间认出来人,因为他不是别人,正是那一战为虎牢关立下汗马功劳的独山王,张威!
“南方局势已定,你何时动身北上?”独山王问道,神色眷念地看着女子的背影。
“事不宜迟,就在明天。”余幼薇轻声说。
“也好。”独山王说道,“宋之问动手,稷下学宫收拾他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你不走,以他们的手段,调查到你身上是迟早的事情。到时再想脱身就难了。”
“你说的好像北上那件事不麻烦一样。”余幼薇轻笑一声。
“那也没办法。”张威说道,“那位要炼成四凶煞阵,饕餮是其中不可缺少的一环。本以为悬空寺的那帮和尚能守住三身佛殿的封印,谁曾想他们这么容易就被收拾了?”
“张威。”余幼薇站了起来,转身,轻轻抬头,看着那白衣男子,问他,“你觉得,血洗悬空寺的那人,会是谁?”
“要我说,那多半和虎牢关决战里突然现身的那个黑衣人有关。”张威说道,“即使圆通大师不在,悬空寺还有慧通禅师。北境能在慧通禅师手下血洗悬空寺的人不多,数来数去,也不可能是那些正道支柱动的手。”
“所以最后那个黑衣人,是最有可能的。”余幼薇说道。
“没错。”张威点头。
“他是什么意思?”余幼薇又问,“既然能血洗悬空寺,那想必那人的手段也是颇为了得。而且如果此人真的就是虎牢关最后现身的那个黑衣人,他得了那个诡异魔兵,这种情况下,要想在他手里抢夺饕餮,恐怕会是一场恶战。”
“天妖皇的意思很明确。”张威说道,“上古四凶之一的饕餮,他志在必得。”
“也对。”余幼薇笑,“他想要的,总能得到。”
独山王看着面前的那女子,默然不语。
两人各怀心思,竟是一阵沉默。
……
北境南方战事掀起,宋军在儒剑的带领下势如破竹,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连拔十五座城池,剑指郑都,一时间竟有不可阻挡之势。
郑国太子秉持攘外必先安内的策略,郑国内战打到水深火热的地步。眼看小太子一方势力已经走到穷途末路,这群忠心耿耿的护国将军见势不妙,连忙转换策略,开始据守城池,避而不战,打算借助宋之问的军队把太子党拖垮,他们再趁机谋取正朔之权。
太子震怒,可又无可奈何。
郑国内战,已经把举国兵力全都砸了进去。
如今腹背受敌,太子手下的军队早已怨声载道,大有土崩瓦解之势,哪里是宋之问的对手?
“天亡我大郑,非用兵之罪也!”太子仰天长叹。
可大道五十,天衍四九。
就在太子最为绝望之际,沉默已久的稷下学宫终于出手了。
浩浩荡荡的军队从临淄出发,稷下学宫近年来风头正盛的年青一代翘楚陈守仁领兵三万,奉学宫祭酒颜之推和齐王敕令,驰援郑国。
军队开拔,直奔郑都而去。
“稷下学宫终于动手了。”宋之问在陈守仁领兵进入郑国边界时,便已经接到斥候密信,在偌大的军帐当中秉烛召集手下将领,将密信传与众人查看。
营帐当中,众将领看罢面色各异。
“主帅,怕什么!”有将领扯着嗓门说道,心里颇是不把陈守仁放在眼里,“那陈守仁说是稷下学宫近年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