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1 / 3)

赵珩闻言神情有一瞬古怪。

若殿试时姬循雅代他出现, 既坐实了姬循雅的弄权之名,又将因皇帝取代考官成为学子名义上的老师一事,截断士子对世家的依附, 与豪族交恶得彻底。

以姬循雅的心智, 不会想不明白。

赵珩眸光流转, 若有所思。

姬循雅要抽身,赵珩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

浅灰色的衣袖瞬间被拉扯得极直。

姬循雅偏头看他, 神情晦暗不明。

赵珩却大咧咧地仰脸朝姬循雅笑。

“将军。”赵珩笑吟吟地唤他。

袖子被攥在手中,随着主人的动作轻轻摇晃。

他们皆是贪得无厌,得寸进尺之人,以赵珩对姬循雅的了解,姬循雅做了这许多事,应当向他要些什么。

无论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剑指天下的权势,亦或者讨一个轻柔的吻, 姬循雅都该向他索取。

赵珩将姬循雅不要的原因归结为,这一切他都唾手可得。

可姬循雅总该讨要。

“陛下。”姬循雅开口。

赵珩笑问:“卿是不是忘了什么?”

姬循雅定定看他。

赵珩眨眼。

这种轻佻的小动作由他做起来总显得格外好看, 不庄重,但极有生气。

是个能长命百岁的活人样子。

姬循雅就俯身,在他额角短暂地贴了下。

唇瓣冰冷, 同肌肤毫无缝隙地接触,如与寒冰相接。

赵珩眨眼的动作一顿。

不对, 不对。

姬循雅会因为李默的几句话借题发挥,此刻却大度得反常。

赵珩一把按住姬循雅的后颈。

姬循雅霍地抬眼, 眼神沉沉地看向赵珩。

无论是他还是赵珩, 都还未尽兴。

将军身上任何一处都凉得像冰, 赵珩啧了声,只觉自己不是拥住了一个人,而是一把化作人形的刀刃。

手掌再往下,脊背宽厚,肌肉随着赵珩的触碰隆起紧绷。

炽热掩在坚冰下。

似,一触即发。

掌心游走,一路到将军腰间。

赵珩听得见,姬循雅滞重的呼吸声。

赵珩微微起身,亲密地拥住姬循雅。

他不动,姬循雅亦不动。

赵珩这样亲密无间地和姬将军贴着,发现姬循雅连心跳声都很轻缓,若非二人离得极近,他甚至感受不到后者心口的起伏。

赵珩忽地道:“景宣,你读过朕的起居注吗?”

姬循雅没有回答。

他在等待下文。

“你读过。”赵珩笃定道。

姬循雅这才开口,“读过如何,没读过又如何?”

当然读过。

自他醒来后,凡是与太祖有关文史书册,无论是正史,亦或者风闻,他皆仔仔细细地看过上面每一个字。

看赵珩问鼎中原,看赵珩成为天下之主,看他亲手亲手奠定一个天平盛世,看他成为名篆史册,流芳百世的明君英主。

看他与那些惊艳才绝的臣子友人的轶事美谈,看他珍爱亡妻,厚待与皇后所生的太子。

他从史书中看完了赵珩的一生。

那些辉煌灿烂的,与他无关的一生。

赵珩闻言轻笑了声。

他与他亲密无间,赵珩没骨头似地依附在姬循雅怀中。

赵珩将下颌抵在姬循雅胸前,仰脸笑道:“卿既然读过,当知道,朕是如何评价卿功过是非的。”

姬循雅看他,觉得赵珩此刻的笑容简直可恶。

不需明言,姬循雅已知道赵珩要说什么。

果不其然,赵珩下一句便是,“当年有人醉后问朕,陛下以为,燕君理政,最大的错处是什么。”

姬循雅居高临下,垂首便能看见一截雪魄般洁白的颈袒露在眼前,美好的线条流畅下滑,再往里,影影绰绰间,若有莹润的光泽。

很细,很长。

好像抬手就能圈住。

掐断。

姬循雅蓦地察觉到自己尚未平复的呼吸愈发重。

但他没有移开视线。

他抬起手,轻轻放到了赵珩肩上。

他动作幅度很小,仿佛怕惊到一个怯懦的小玩意似的,指尖绕住了赵珩垂肩的长发。

于是赵珩便没有理会这个小动作。

“陛下以为,臣的错处是什么?”

他明知故问。

太祖本纪中写得清楚。

赵珩赞他才智世间少有,赞他用人妥当,吏治清明,赞他用兵出神入化,可为当世第一人。

明明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