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1 / 3)

永安道狭长,夜风呼啸过耳,凄烈得有如狼嚎

狂风吹得赵珩长发纷飞,一片浓黑间,衬得他所覆药绸,愈发殷红烈烈,凤凰羽光华流转,如一捧烈焰,烧得姬循雅眼眶都发疼。赵珩。

赵珩!

见姬循雅不答,为首者粗暴地将皇帝往自己面前一扯,刀刃上扬,险些生生切入皇帝喉间,威胁道:“我等贱命一条,有九五之尊黄泉路上相陪,也算不枉此生!姬循雅目光阴阴测测,眼中笼了一层如血的红,明明是再秀雅不过的君子模样,此刻看起来却如同刚刚从十八层地狱爬出来的恶鬼。看得身旁人胆战心惊

既然赵珩费尽心机要找死他为何不成全赵珩?

不如,就在这杀了他吧?姬循雅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耳畔蛊惑道:赵氏没被族灭,若你担心直接改朝换代阻力太大,大可回京后再选一个听话驯顺的傀儡为帝,如是过几年,再做打算。虽此举会为他平添无数麻烦,但绝不会比赵珩所带来的更大,更棘手。

杀了赵珩,乱箭穿心而已,收拾干净后下葬亦无碍的。这声音低语。若是尸身被弄得破破烂烂,与你上辈子寻不到全尸的身体放在一处,岂非很相配拇指用力,锋利的弓弦轻易割破皮肤,殷红汨汨而出,顷刻间将弓弦染得血红

他常戴指环,本不会被弓弦割伤,感受到疼后才有几分疑惑捻了捻手指,这才想起,那枚指环他给了赵珩,此刻正在皇帝腰间晃晃荡荡。姬循雅缓缓低头。

永安道内,赵珩软绵绵地被人挟持着,一身朝服因为方才的拉扯而凌乱不堪,皇帝周身所有,皆是先前他仔细挑选,再亲自一样一样服侍赵珩穿上的,此人现在面上还覆着绣有姬氏图腾的药绸,却马上要与几个无足轻重的东西一起赴死!姬循雅扬唇,露出个血腥四溢的微笑,就在身边军士以为姬循雅盛怒已极,将下令放箭时,他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开门,”冷风灌喉,宛如吞了钝刀般生疼,“放行!"铜门缓缓开启。

刺客鱼贯而出。

赵珩转头,也朝姬循雅露出个笑来

这笑容温情而好看,与他眼上蒙着的凤凰羽相得益彰,更显脓烈

唇瓣开阖,吐出几个字

姬循雅笑容愈发粲然

赵行说“多谢姬将军。

喀嚓一声,手中角弓顿折

“将军。”燕朗硬着头皮向前。

姬循雅将弓随手一扔,“追,不必留活口,就地格杀。

”那陛下他?‘

拇指上的伤口仍在向外渗血,姬循雅随手抹了一下,微笑道:“也杀。

燕朗倒吸一口凉气

难道将军真被这群刺客气得失去理智了?莫说陛下死了会对时局造成多大的影响,只论众人之中,有哪个敢背上弑君的罪名即便真敢动手,事成之后,此人也将不容于世,不容于姬循雅

“玩话而已,”姬循雅弯眼,声音愈发轻柔了,“我怎么舍得伤陛下?

燕朗喉结涩然地滚动了下

话虽如此,姬循雅的神情,看起来有如要将赵珩扒皮萱草。

姬循雅转身下楼。

“哦,”他忽地偏头,好像才想起来似的,语气淡淡地开口:“你那个弟弟.....

燕朗悚然,在看见皇帝出现的那一瞬间,他就做好了被姬循雅问罪的准备,却没想到来得如此之快,顾不得细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重重叩首,“将军,燕靖思看顾不利,致使陛下被劫,本罪该万死,属下无可辩白。但他毕竟,毕竟年岁尚轻,一切错处,都是属下为兄长未管教好的缘故,请将军降罪于属下,饶,饶燕靖思一条性命。

"皂帝矫饰伪行,蜜口剑腹,”姬循雅微微笑,楼上灯笼被狂风吹得刷拉作响,光影扭曲地洒落在他小半张脸上,晦暗难明,“被他骗过的人如过江之即,方才无论谁去送他,结果都会如此

燕朗一愣,不期姬循雅居然说出这番话来,

毫无麦怪燕靖思看管不严之意,不,毋宁说他根本没提到燕靖思,反而字字,皆指向皇帝

皇帝与将军明明才相处十几日,怎么仿佛,仿佛二人已经相识半生。

冷汗顺着额角滑落,燕朗忙道:“属下谢将军宽仁!

“燕靖思少不更事,”一缕微光撒入姬循雅漆黑的眼眸中,却依旧阴沉暗淡,深不见底,他的声音很是柔和,竟真的隐含担忧,“我恐他再受皇帝蛊骗。燕朗立刻道:“属下回去定然好好管教燕靖思,令他自重!

姬循雅点点头,折身而去

待已经看不见姬循雅的背影,燕朗才起来

脸上的冷汗已被夜风吹于。他心有金悸地长长舒了口气。快步下楼

此刻,宫外

赵珩虚弱地伏在马背上,劲瘦削刻的腰身随着军马疾驰而颠簸起伏,他面色苍白若纸,吐息换气缓慢得令人担忧他是不是马上要死了。或许因为皇帝配合,亦或者更因为他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