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能查得清楚?
这事儿还不好大张旗鼓地彻查,毕竟裴元玺丢不起这个人,一来二去,只能自认倒霉吃了这个哑巴亏。
可他心里清楚,这事儿一定是裴元珩做的,除了他,再没有别人能使得出来这等下作手段。
太子请太医这事儿还是被皇上知道了,他立即推掉政务前往东宫看望儿子。得知太子吃坏了肚子,皇上将东宫上下全都批了一顿。太子何等身份?让他吃坏了肚子,这绝非小事。
裴元玺看父皇发了好大的火,思来想去,还是将自己的疑惑给说明了:“父皇,儿臣总觉得最近有些奇怪,所有的事儿似乎都与二弟有些关系。”
皇上微怔,他没想到太子会这么说,想到晋王以前胡闹的样子下意识地道:“他哪里有这个本事?上回朕已问过了,书院之事是他自己私下勤学苦练的,估摸着以前伤了自尊才终于发狠了点。不过毕竟胡闹了这么多年,母亲又是商贾出身,资质有限,远不及你半分。”
裴元玺忽然问:“父皇可是未曾见过二弟的画?”
皇上摇头。
裴元玺道:“父皇日后若有机会可以看一看。”
看过了,便知道裴元珩究竟是不是在扮猪吃老虎了。
“父皇,二弟本性并非如同他先前那般。若他真的毫无城府,也不会在朝中将那些言官堵得哑口无言了。”
皇上还是不信,但是在他心里老二始终比不得从小放在心里的太子,遂许诺道:“好好好,父皇多留心点儿,若是他再敢作出格的事,朕即刻将他送去封地。”
裴元玺稍稍安心。在他跟老二之间,父皇总是会无条件偏向自己,这也是他这么多年来不变的底气。
皇上离开后,裴元玺收到了外祖父的来信。
外祖父听说他想在比部放谢家人后,断然拒绝了,信中提及谢家获得的荣宠已经够多了,不必再惠及子孙。若子孙有能力,何须太子亲自来扶持?若是没有能力,强行让他们顶上也只会拖后腿,还会让人非议太子识人不清。
谢老爷子还听闻了含嘉仓一事,得知晋王冒头后再三告诫太子忍耐即可,不必与晋王对上,左右晋王年底便要离京。此刻多此一举,只能让皇上觉得太子不够大度。
可裴元玺忍不了,他希望裴元珩现在就滚。裴元珩的封地靠近西南,而舅舅如今正在西南领兵作战,那地方原就不太平,还有谢家的势力,裴元珩若是过去,必死无疑。他如今要做的,便是激着裴元珩多做几件出格的事。
裴元玺对此信心满满,裴元珩这人虽然阴狠毒辣,但是对他的生母还是在意的,容不得旁人非议。若拿赵美人的名头做筏子,裴元珩必然中招。
然而裴元玺低估了裴元珩的气人程度。他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布局,便已经被裴元珩给气得险些失智。
裴元珩明知道他是来学习四柱清册的,偏偏不好好教,每日讲的东西甚是复杂。
裴元玺之前也学过算术,但是记账并不单纯是算术,比算术更要复杂,各种术语听得人晕头转向。什么末账、漏底账、交头账,还有什么入账、对账、申账,外行人一听,头都大了。
裴元玺晕头转向后提出异议,裴元珩便笑着问道:“这么简单的东西太子殿下竟然听不懂吗?可户部上下对此早就已经烂熟于心了呢。”
他甚至叫来户部的一个小吏考问,用以打击裴元玺。
小吏对答如流。
裴元玺受到了莫大的侮辱,裴元珩是故意的,他确信。他们在宫里学的是治国之道、君子六艺,裴元玺对如何治国,如何御下烂熟于心,否则他也不至于收拢这么多高官在身边。身份固然重要,但是裴元玺自身也擅长此道。可裴元珩如今说的这些,裴元玺从未学过。
他能肯定裴元珩在宫里也从未学过,那他是如何懂得这么清楚的,也是他身后的高人指点?
裴元玺对裴元珩的警惕达到了顶峰,他准备联合朝臣再次弹劾裴元珩,但不少朝臣已经火烧眉毛了。
只因京城骤然出现了一张小报,内容五花八门,什么衣裳、首饰、梨园里新出的戏曲统统在上头,更可怕的是,后头还有不少朝臣的内宅之事。
虽然用了化名,但相熟的谁不知道是他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