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2 / 2)

脸色都好看了不少。皇上毕竟是一国之君,心里除了装着他的好儿子,还装着大楚的天下。朝臣若有良策,只要不伤害到太子他必然是愿意接纳的。只是奏章落款第一人竟是裴元珩,两位侍郎反而落于其后。皇上微微皱眉,不免觉得裴元珩仗着出身欺压户部侍郎,将别人的功劳强揽在自己身上。

良久,皇上放下奏章:“这法子很是不错,可是你想出来的?”

裴元珩惬意颔首:“主意是儿臣想的,奏章是由两位侍郎润色的。”

皇上摇头,为了出头便这样争功可不好。老二才入户部多久,他有什么能耐想出这样的好点子?若说左右侍郎想出来的还更可信些。

但是皇上也不愿直接拆穿裴元珩,自以为苦口婆心地劝了一句:“朕从前一再告诫你们,诚信者,天下之结也。诚乃立世为人之根本,这一点你皇兄做的便比你要好许多,你还需向他多学学。”

“……”裴元珩的好心情瞬间荡然无存。

这狗皇帝什么意思,暗指他占了别人的功劳?

呵,他就这么不堪,这么比不上裴元玺么?

皇上见他脸色微变,深以为自己戳中了对方的心思。商人奸诈,赵美人是商贾之女,生出来的儿子才会这样人品不堪,到底还是比不得太子一星半点。但考虑到晋王这些日子做了不少实事,皇上还是有心拉他一把的,权当是给太子培养一个能干的弟弟了:

“你如今既有心悔过,便趁早改了这些习性,多跟你皇兄亲近亲近。你皇兄人品贵重,朝野上下莫不赞誉,况且他又对你们几个弟弟真心呵护,你若是前去请教,他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裴元珩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滔天的恶意。

皇上说到一半儿,忽然起了炫儿的兴致,从案头拿起一沓文稿:“这是你皇兄昨儿呈上来的奏章,条分缕析,有大家风范,你带回去好生琢磨琢磨。”

说完便将文稿交给了裴元珩,像是给了莫大的恩典一般。

裴元珩接过,紧紧握着文稿,酝酿了一番后扬起和善的笑容,一字一顿:“父皇放心,儿臣必定,好生观摩。”

皇上心头一松,还好这孩子还没有坏到极点,还有改正的希望:“你有这份心自然最好。至于这四柱结算法与新设衙门一事,朕与太子并三位丞相商议过后再定具体时间。”

做肯定是要做的,但是功劳得先分给太子才行。

裴元珩听出了弦外之音,笑意不达眼底,从容不迫地告退。

直到出了偏殿见不到内侍之后,他才低头,将手上的文稿一下一下撕了个干净。

刚从偏殿出来准备出宫的郑厌恰好看到这一幕,赶忙低下头往回走。不想还是慢了一步,尚未走两步便听到后面传来了幽幽一声:“本王有这么可怕么?”

郑厌讪笑一声,被迫转过头,迎着晋王那张喜怒无常的脸不情不愿地走上前,昧着良心关心了一句:“王爷您没事儿吧?”

裴元珩呵了一声:“死不了。”

郑厌叹气,这人方才面圣之前不都还好好的吗,又怎么了这是?

裴元珩也不跟他绕弯子,将人带到偏僻处便问:“裴元玺最近有什么动静没?”

郑厌简直无语,他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从未想过要做墙头草,尤其还是这种被逼无奈的墙头草。

然而就这么短短叹口气的功夫,晋王已经不耐烦了。郑厌可不敢惹这个疯子,连忙道:“太子殿下最近都在作诗练画,听闻长云书院过些日子有个文试,太子殿下准备去拿个头彩,日后好招揽人才。”

“很好。”

这什么长云书院,他去定了。裴元玺看中什么人他便抢什么人。他不痛快,裴元玺也别想安生!

末了,裴元珩又想起一件正事:“过些日子刑部与户部都会新设一衙门,刑部设的是比部,用以审计朝廷与地方的各类帐籍。你给我塞一人进去,日后比部之事须得由他掌管。”

郑厌如芒在背,晋王野心勃勃,都已经想要干涉刑部内政了吗?

他谨慎地问:“您安插人手是为了……”

裴元珩语气温柔:“当然是为了监视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