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和他朝夕相处的哥哥在这方面已经算打破眼镜了,明明是个男孩但也留着长发,甚至还是双马尾。
和他们发生冲突的不良里也有人用娘娘腔这样的词语去攻击兰,他从来都不在意,反倒觉得自己这样很好。
我还以为龙胆会和哥哥一样,不是很在乎这些所谓的性别刻板印象呢。
灰谷兰将打开的汽水递给我,“这个给你,在外面就麻烦小郁海帮他保管一下玩偶吧。”
我将玩偶拿在手中,玩偶的背上有一个正好有个挂绳,可以像手机挂绳那样环在手腕上。
我在龙胆面前晃了晃,“那我就暂且帮你保管一下。”
他松了口气。
“OK,贿赂成功。”兰将汽水易拉罐贴在我脸上。
猛地感觉脸上一凉,我嘶了一声,余光看到他灿烂的笑容——总感觉是在报复我刚才戳了他一下。
“真是的,大哥也太会捞好处了,汽水明明是我买的。”龙胆叹了口气,“怎么能拿我买的东西给郁海献殷勤啊……”
“这种小细节就不要在意啦。”
*
抓完娃娃,我们又去玩别的机子。
一直到下午四点才从这里离开,几个人合计了一下口袋里的钱,准备去附近吃点东西,边走边聊一聊最近的事。
我将小玩偶放在手里捏扁搓圆玩弄着,旁边灰谷兰突兀地冒出一句:“最近他都没有来。”
一秒后,我明白了他说的这个“他”指的是他们的父亲。
龙胆推了推眼镜数着时间说道:“这么说起来,也快两个月了吧……家里的那家伙前段时间还会急得乱砸东西,接受现实之后安静下来了。”
沉默了两秒,他又继续说:“她最近经常出去,说不定哪天就直接离开了……反正行李也只有几张银行卡,什么时候都能抛下我们离开。”
十一、二岁的孩子讨论到自己可能会被父母抛弃时没有流露出多少悲伤。
长期浸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中,对父母的需求早就随着年月增长而瓦解,取而代之的是无可替代的兄弟羁绊,无论如何他们都会陪伴在彼此身边。
只从这一点上来说,我还挺羡慕他们的。
我的监护人随时都会离我而去,抛下我对她来说不需要遭受到什么道德谴责,不如说她将没有血缘关系的我抚养至今,不缺吃穿已经算得上仁至义尽。
我要为自己的未来做打算,即使没有监护人我也必须要好好活下去。
幸运的是我并不是一个真的十岁小孩,我还保留了一些上辈子的记忆,尽管不多,但也是一笔财富。
上辈子我似乎在某个危险的组织里做技术人员,在因为重伤而退居二线做技术人员前我是一名外勤人员,身手不算顶尖但也过得去,主要业务是进行一些让对手脸红脖子粗的谈判,偶尔搞搞会牢底坐穿的诈骗,被人问候时说过最多的话是“你这个阴险的混蛋,你会下地狱的”。
总之,比起武斗派,我更偏向文系和幕后。
暴露于人前对我来说不是个好选择,藏在黑暗之中慢慢发育、或者为别人出谋划策要更合适我。
对现阶段的我来说,最重要的是如何存钱,然后保住我手里的钱,一个富有的未成年人容易被人盯上,如果是个很能赚钱的未成年人那就更糟糕了。
我和灰谷兄弟混在一起也有这个原因在——他们在六本木越来越活跃,闯出了名声,也有了弄钱的方法,我便和他们合作各取所需,假借他们的身份做一些不方便我单独去做的事,但同时也为他们提供一些信息和帮助。
我认为这种关系比纯粹靠友情链接要更为靠得住。
“你呢?”兰凑到我身边,“你的‘妈妈’最近也经常一个人出门吧。”
“我已经在物色新的住所了。”我说,“这里的房租很贵,只有我一个人是负担不起的。”
“没人会租给一个未成年的小孩吧?”龙胆想过来拍我的头,被我挥开了。
兰边走边说:“可以搬过来和我们一起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