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金贵,我赵家上下谁不敢听您的,您说东他不敢往西,让他出去不用回来了,这不也如了您的意,死在了外面。”
听这话是她长公主把人害死的了,长公主就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老东西,也不客气,“老太太没来京城前,我与驸马好好的,从未红过脸。您一来,三天两头一桩矛盾,可有想过,是您老太太的问题?”
赵老太太气得又要晕厥了。
两人你来我往,吵得不可开交,赵老夫人甚至说出了,“早知如此,殿下当初就不该使那昏招,把晏家大娘子填进去,殿下要去了大启和亲,又哪会有如今这档子事。”
屋外廊下两人看了这半天的热闹,陡然听到晏月宁的名字,周清光不敢再往下听,道:“人是真死了,属下查看过,土坑里泡了一夜,面目全非。”转头看向晏长陵,忽然被他脸上的颓败吓了一跳,“将军......”
三月里的日头气温正相宜,晏长陵此时却眼花发闷,从黄沙深处传来一道声音刺入耳朵如同雷鸣,“晏长陵接旨......”
周清光见他脸色愈发苍白,伸手要去扶。
晏长陵抬手止住,缓了半刻后,脸上的颜色渐渐恢复,吩咐周清光,“查查他怎么死的,何人所为。”
转身出去,上了马车。
自回来后他一直在找赵缜,人突然没了,一时不知道该去那儿。
马车进入闹市,漫步目的地往前。
大酆京城名为江宁,共有九条大街。
最为繁华的数长御街,从牌楼延绵到正宫门,一路上布棚高张,有珠宝古董,绸缎皮货,字画笔砚,也有充满了烟火气的柴米油盐、纸花玩物,一摊连着一摊,人流不断,再往前,路面逐渐宽敞,阁楼勾栏,酒榭歌楼,放眼望去,一片欢呼酣饮。
二楼一扇冰裂纹样式的棂花前,二人正举杯,看到底下那辆缓缓驶来的马车,神色皆是一愣,一人先道:“那是不是周清光?”
就那虎头虎脑的样儿,不是他还有谁。
陆隐见扬声一唤:“清光,晏兄!”被身旁晏玉衡一把拽进来,“还不嫌张扬?”
二人此时本应在翰林院,为何能坐在这里,不用说,偷溜出来的。
两人丢了酒杯,单手扶腰匆匆下楼,拦下马车后,不等车停稳一头钻进去,“晏兄,你这行踪可让咱们好找。”
昨日两人便听到了他回来的消息,找上门去,门房告之不在家,终于看到了人,见其好端端的,没少一块肉,齐齐松了口气。
两人一进来,晏长陵的目光便落在陆隐见的身上。
前世最后一眼见他,他身在牢狱中,四肢戴着铁链,蓬头垢面,晏玉衡跪在他跟前,问道:“后悔吗?”
他良久才抬头,从一堆凌乱的发丝中动了动苍白的嘴唇,“若他晏长陵当真叛国,我为了替他掩盖搭上自己一生,午夜惊醒之时,看在自己这般凄惨模样,或许会有那么一刻会后悔,但他没有,悔?我悔什么?没悔自己去诬陷他?”
模样确实凄惨,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与当下的玉面公子截然不同。
手肘被挤,两人将晏长陵夹在中间,此时还没经历那段磨难,正是风光无限的陆隐见抱怨道:“晏兄,你也太不厚道了,回来竟然没第一时间找咱俩,是不是藏了什么好东西......”
晏长陵不答,轻轻吞了吞喉咙,眸底的暗色敛去,弯起来的一道笑容依旧如骄阳,瞧向二人捂住的后腰,心下了然,揭穿道:“又挨板子了?”
提起这事,两人一脸菜色。
一个是当今宁王府的小郡王晏玉衡,一个是修国公长孙陆隐见,都是天人一般的矜贵人物,却也特殊得很,这京城之内,已及弱冠,且已通过科考在翰林院任职的公子爷,如今还在挨板子的,恐怕也就只有他俩了。
晏玉衡无论如何也抹不开脸,再去提那丢人的事,眼锋戳了一下陆隐见,“你说。”
陆隐见坐在晏长陵身边,小心翼翼地避开伤口,歪着半边身子,开口道:“这不前几日,偷袭了岳梁。”
晏长陵一愣,心头生了几分佩服,“行啊,太岁头上动土,有胆识,他打的?”
陆隐见有气无力地摇头,“他倒没动手,领着咱们回了一趟家,又陪家主喝了一盏茶,人走后,咱俩屁股也开了花。”
“没事招惹他干嘛。”晏长陵好奇,“闲得?”
晏玉衡咳嗽一声,与陆隐见对望,彼此心照不宣,自不会说出实情,笑了笑含糊过去,“晏兄不在,这不就是闲吗。”人既然回来了,少不得一番庆祝,楼上的酒席还在,边吃边聊,半年不见,两人有好多话要说。
“走走,咱喝酒去,我同你说,晏兄不在的这半年,鸿雁楼又出了新品,取名叫美人醉,入口那叫一个甘甜......”
两人拽着他下车,刚跳下去脚跟还没站稳,突见一位头戴乌漆纱帽,身穿中单盘领衣的人立在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