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地滑落下来,心口绷太紧,疼得慌。
“傻子。”裴潺抬手,抹了她眼角的泪痕,“别哭了。”
可白明槿的眼泪愈发汹涌了,一开口,便咽哽出了声,“梁公子......”
“嗯。”裴潺轻应了她一声,从袖筒内掏出了绢帕,慢慢地擦拭她脸上那些断线了的水珠子,好奇问道:“怎么认出来的?”
若他记得没错,那日他是捂着脸的。
白明槿抿着唇,生怕他误会,“有,有风,把你的面罩吹了起来,我,我瞧见了。”
裴潺轻声一笑,嗓音中带了一些逗她的懊恼,“那是我的失策。”
白明槿从未见过他笑,湿漉漉的一双眼睛盯着他嘴角晕开的笑容,一时失了神。
如此一看,更傻了,裴潺的指腹轻弹了一下她的鼻尖,“回魂。”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白明槿慌忙收回视线,红着脸接过他手里的绢帕。
裴潺轻叹道:“重要的话你没记住,旁的你倒不忘,也怪我那日多嘴,在你面前说了梁家的事,为了报恩,你四处收集父亲当年的手稿,撰写成书册。”
“我没......”白明槿下意识去否认,可抬起头,看到对面那双眼睛时,便知道一切都瞒不住了,又怏怏地点了头,“我一点都不辛苦,不,不过是举手之劳。”
是不是举手之劳,他自有判断。
“多谢。”裴潺看着她,慎重地道:“梁某多谢白二娘子。”
哭过后白明槿的眼角红了一片,像涂了一层桃粉胭脂,听到他道谢,一阵猛摇头,“梁公子不必道谢,若非梁公子,我早......”
裴潺没让她说下去,低声问:“二娘子为我梁家做了这么多,我想想,该怎么报答二娘子呢。”
那句话她没说完,若非他,她早就死在了四年前的那个傍晚,白明槿摇头,哑着嗓子道:“梁公子不需要报答的,是我欠梁......”
“以身相许?”他发现她这副惊恐而呆愣的茫然模样,像极了呆鹅,还真是百看不厌,突然问道:“二娘子喜欢梁某吗?”
惊雷一道接着一道落下来,把她的思绪彻底打乱,白明槿面红耳赤,半张着嘴,不知该如何回应,“我......”
“不退婚好不好?”裴潺再次轰炸着她,五指捏着她的下颚,微带粗糙的指腹,轻轻剐蹭着那夜被他亲过的嫣红唇瓣,嗓音低沉,道:“与我成婚,做一对夫妻,如何?”
他活了二十多年,从未对一个姑娘生过成亲的念头,今日却主动向一头呆鹅求了婚,内心竟还为了她的答案而忐忑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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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夏在屋外廊下候了半天,迟迟不见人出来,免不得担心,怕二娘子的脾气一上来,非得要退婚,而那位裴大人显然也不是个省油灯,两人僵持下去,怕娘子吃亏。
走过去抬手正要敲门,门扇却从里被打开了,先出来的是裴潺,后是白明槿,冬夏唤了一声,“娘子。”随后目光便顿住了,盯着两人牵着的手,不由瞪大了眼睛。
白家的下人都知道,二娘子怕生,尤其是男子,即便是府上的小厮,二娘子遇上了,都会退避三舍,是以院子里伺候的都是一些婆子和丫鬟。
今日却愿意被男子牵手。
两人走远了,冬夏还站在那,没回过神。
白明槿听到了她在唤她,本想挣脱,可裴潺捏得太紧,把她往前一拽,没给她逃脱的机会,一路上旁若无人一般,就那么牵着她走了出去。
白明槿的脑子已是一团浆糊,双脚如同踩在了棉花上,只记得适才在屋内,自己像着了魔一般,给了他回应,点头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