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悲痛,却没让自己在晏长陵面前落泪,反过来安慰道:“是啊,咱们可是晏侯府的双‘宁’,走哪儿,哪儿都会安宁,晏侯府的人又怎会不好呢?”
“阿姐说得对,咱们家有双宁(凌),即便再过百年,咱们侯府也不会倒......”
姐弟两人在屋内聊了一个多时辰,晏月宁的烤兔也被晏长陵吃了个精光。
午后晏长陵才出来,跟着太子去见大启皇帝。
大启皇帝年岁已高,一日中多半日子都躺在床上,很久没见过外臣了,听说来大酆派的人是太子妃的亲弟弟晏长陵,坚持要见一面。
早年大启与晏侯爷打过交道,对其在战场上的手段,颇为佩服,今日见到晏长陵,便问道:“听说晏侯爷走了?”
晏长陵回道:“腿疾发作,发了一场高热。”
“当年战场上的一头狼,谁人不怕?岁月不饶人啊,可惜了......”老皇帝身体老了,但脑袋没老,“此一战,是进入到大宣的国土之内,黄沙里作战,地形险峻,敌暗我明,可没那么容易,晏将军打算如何打,有多少胜算?”
两国联军,虽说够强大,也得要看值不值得,稳不稳当。
这些话,晏长陵在那一世中已经回答过一次了,“兵无常势水无常形,陛下放心,晏家军与大宣作战已有十几年了,其中不乏有跟随父亲的老将,对边沙地形熟悉,且半年前,我大酆已绘制出了大宣都城的布防图。”
三国鼎立,现下是什么局势,作为大启皇帝,心里不可能不清楚,但亲耳听到的又不同,彻底地放了心,笑道:“有晏将军在,朕放心。”又问道:“可有见过太子妃了?你们姐弟俩也有几年没见了,既然来了,便好好叙叙。”
同晏长陵扯了一会儿闲话,老皇帝身体便有些吃力,歇去了床上,后面的事务都交给了太子萧炜烨。
太子萧炜烨召来了臣子,一番探讨之后,定出来的结果,还是与之前一样,萧炜烨亲征,随晏长陵一道去往边沙。
人选定下来了,明日一早便出发。
夜里萧炜烨点完兵,刚从军营出来,便看到了找过来的晏长陵,笑着道:“与你阿姐叙完旧了?”
晏长陵没答,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几名将士,“殿下,能否借一步说话。”
这倒是稀奇,上回在战场上他遇到自己的人,还让带话,扬言要取下自己的头颅,这回见了,竟如此客气。萧炜玩笑道:“晏将军如今可是在我的地盘,讨不到便宜。”
晏长陵一笑,“我不会做让阿姐伤心的事。”
萧炜烨神色一顿,看出他有话说,没再玩笑,把人请到了军营帐篷内,转过身还没来得及问是何事,晏长陵先道:“此战,殿下不能去。”
劈头一句,把萧炜烨说懵了,怔了半晌,才笑出声,“为何不能去?晏将军是觉得孤不能胜任?”
晏长陵摇头。
萧炜烨又问:“看我不顺眼?”
晏长陵依旧摇头。
萧炜烨猜不出来了,“那是因为什么?”
“阿姐。”晏长陵看着萧炜烨,眼里并没有敌意,今日前来,自己是以家人的身份来找他,诚心道:“因为阿姐,你不能去。”
萧炜烨愣了愣,这回沉默了好一阵才从他的神色和话语中回味过来,他是什么意思,怀疑地道:“你是怕我回不来?”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放心,你阿姐刚有了身孕,我知道轻重,再说了,我堂堂大启太子,没那么轻易......”
话没说话,跟前的晏长陵一掀袍摆,竟是双膝跪在了他身前。
萧炜烨吓了一跳,“晏长陵,你这是干什么?”
晏长陵没应,对着他磕了一个头,抬头看向他,头一次用恳求的语气同他道:“阿姐已经有了身孕,还请姐夫留在她身边,哪怕是万一,也莫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
萧炜烨被他那一声姐夫,叫得七魂都定住了,恍如做梦。
晏长陵却认真地看着他,肃然地道:“这世上,能照顾他们妻儿的,只有你这个丈夫,不要妄图把他们交给别人,世上除了你,没有人能照顾好他们。”
包括他晏长陵。
纵然这一世的结局,他们仍旧逃不过这一劫,起码别再走同一条路,别让他再去照顾他们妻儿。
他谁都照顾不了。
—
翌日清晨,大启的将士开始点兵。
晏长陵与周清光也到了城门外,晏月宁前来相送,“太子原本说要跟着你一道,昨夜陛下身上突然不大好,又脱不开身了。”不免担忧地问道:“此一战,你到底有多少把握?”
晏长陵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在交代自己臣子的萧炜烨,凑近晏月宁耳边,不以为然地道:“姐夫去了,反倒碍我事。”
晏月宁闻言,眸子突然一顿,露出几分欣喜和不可置信,轻声问他,“云横,你叫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