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假死,先把太后的身份抹去,再以白家娘子的身份进宫,做朕的皇后。”
太后及时收住了手里的瓶子,怔愣地看着他。
皇帝顺势起身,一把抱住她,低声道:“母后,儿臣是真的喜欢你,什么姑娘,妃嫔,朕一个都不要,我只要母后,你放心,我不会让有事。今日早朝上的消息,便是朕主动透露出去的,待风再吹两日,吹得更猛烈一些,届时母后再来一招假死,朝中那些侮辱过朕,侮辱过母后的臣子,将会毫无颜面,不会再提起这事,待母后身去,儿臣便也不必遵守‘杖期’,国不可一日无后,臣子们必然不会反对朕重新迎娶皇后。”
皇帝抱住太后,弯下脖子,鼻尖去蹭她的颈子,声音略微激动,“朕要风风光光地把你再一次迎入宫内,与朕光明正大地拜堂成亲。”
半晌后,太后才反应过来,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他了,喃声道:“你真是疯了......”
皇帝没否认,“朕从敢正眼看母后的那一刻起,便疯了,朕这一生贫穷过,富贵过,难受过,也开怀过,但朕的心,从未有过一日的安宁和踏实,朕想,那是因为朕没有家,朕的这个家只有阿苓你可以给。”皇帝的声音缓缓慢了下来,夹着浓厚的情意,真诚地道:“往后余生朕愿意当一个明君,奉上自己所有的精力,为黎明百姓,为这江山操劳一辈子,百年后到了地底下,也愿意接受先帝的惩罚,下十八层地狱,唯有一愿,愿阿苓能陪我走完这一辈子,给我一个家。”
皇帝儿时有段日子曾借住在晏侯府,晏家家风温馨,侯夫人给了他温柔,晏月宁给了他疼爱,晏长陵给了他陪伴。
那是他人生中最为踏实的一段日子。
从晏家出来后,他再也没有感受过。
直到和太后在一起,他再一次有了这种心落到地上,安宁的踏实感。
无论她是身份,他都要与她共度完这一声。
太后怔住了。
她曾集先帝的宠爱于一身,但无论是先帝的年纪,还是爱她的方式,都更像是一位父亲,他给了她天底下最尊贵之位,让她处于安稳之中,却从未这般直白,冲动地对她表达过爱意,曾让她觉得,他爱的只是她的身体。
而皇帝的感性和炽热,让她头一次感受到了来自年轻男人的由心的爱慕。
本以为他只是玩玩,没想到他会动真心,一个皇帝动了真心,并非是好事,起码与她而言,她恐怕逃不掉了。
太后从抗拒到妥协,挣扎了一阵后,放弃了,无力地道:“松开,告诉哀家怎么个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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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还未‘死’,翌日一早晏侯府的晏侯爷却先走了。
前段日子,晏侯爷的那条伤腿本就复发了,上回又被朱光耀一枪砸在肩头,回去之后,一条腿彻底站不起来。
府医磕头请罪,让晏侯爷另请名医,可晏侯爷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摇头道:“骨头生了病,神医也无能为力。”
不仅没另请大夫,晏侯爷还让身边的人瞒住了病情。
昨晚便起了热,疼的不仅是腿,全身的骨头也开始疼了,晏侯爷大抵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不顾府医的劝阻,天刚亮,便让小厮把他推去了老夫人屋里。
人老了,瞌睡也少,老夫人早起来了,正洗漱,听说晏侯爷来了,愣了愣,叨叨道:“他一个病人,倒是起得早。”
上回二夫人贪墨,险些把侯府拉下深渊,老夫人面上不显,可心底却怄,怄自己老了,不中用了,没精力打理府上的事务,才让二夫人有机可乘,犯了糊涂。
见到侯爷进来时,坐在轮椅上,被人推着,老夫人心头更是惭愧内疚。
她两个儿子,小的那个受老大的庇佑,一生顺遂,最辛苦的就是这个大儿子。
十岁参军,十八岁领军,死人堆里爬出来,归来时一身是伤,本以为终于能过上好日子了,夫人却先死了,女儿远嫁他国,跟前就剩下了一个独子,好不容易养大,等到他成亲,还没来得及抱上孙子,腿却站不起来了。
老夫人背过身偷偷抹了一把泪,“我就说你是劳苦命,他们个个都不信,路都走不动了,还惦记着往我这儿来。”
侯爷脸上的血色一如不如一日,笑容却还是一如既往的爽朗,“母亲说的什么话,只要母亲在一日,儿子就是爬也要爬过来。”
老夫人知道他孝顺,年轻时没有陪在自己身边尽孝,老了便想来弥补。
可身为母亲她想看到的,只是他能平安健康,“你这一辈子,对谁都好,生怕自己亏欠了谁,唯独亏欠了自己。”
侯爷痴痴地笑了两声,道:“母亲这就是看不起儿子了,这么大的侯府,不就是儿子挣来的,万户侯,哪里能亏欠自己?”
晏老夫人不与他掰扯,让丫鬟们备菜。
晏侯爷今日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粥,知道老夫人喜欢吃核桃,便让春枝拿了一篮子核桃出来,慢慢地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