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人走了,白明霁转身回了屋,脸上的笑容褪去,满目冰凉。
晏长陵跟在她身后,问道:“怎么样,问出什么了?”
白明霁没好气地道:“她就是个唱戏的,全靠一张脸。”回头问他,“你那边呢,孟弘可有问题?”
晏长陵摇头,“孟弘应当不知情。”
适才听他说起如何擒住大虫时,脸上的兴奋和骄傲做不得假,他是真以为自己禁军副统领的职位,是靠他打虎而来。
大酆那么多的能人异士,怎就不见有他那么好的运气。
可孟弘就觉得是自个儿的运气好。
晏长陵问了他的行踪,他对答如流,人是前日来的京城,走的是水路。
他没必要说谎。
只要他的人一去查,便知真假。
但孟挽并没有与他同行。
孟弘说,孟挽走的是官道,比他只早到半日。
具体早到多久,谁知道?
白明霁突然想到了那日自己曾在阁楼上看到的那张脸。
不是她眼花。
那人就是孟挽。
福天茶楼,点天字号的雅间......
“小的真不知道她是谁,每回她见小的,皆是以面纱遮面,小的只听出来声音是个女人......”
白明霁脑子里猛地跳出了一段回忆。
虽觉得荒唐,两者之间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可直觉告诉她,那个女人,八成就是她孟挽。
白明霁一把抓住晏长陵,没去解释,只道:“去刑部。”
她要找张魁。
—
刑部
裴潺正招待着客人。
两人之间的桌上摆着一副没成形的画像,是一个女人,但只有一双眼睛,其余的五官均没有落笔,不知道这副画,怎么就惹了他不快,还特意找上门来。
裴潺问道:“阁下想要我做什么?”
那人背着光,看不清脸,声音沉稳,含笑道:“裴大人乃刑部的天眼,断案如神,最擅长的便是揣摩人心。”
裴潺面上露出了几分疲惫,有些累了,“我不太喜欢被逼迫。”
那人轻笑了一声,不慌不忙地道:“主子还是当初那句话,他不会逼迫裴大人做任何您不愿意做的事。”
“知遇之恩嘛,不用人逼迫,我裴潺理应自己回报。”裴潺转了一下手里的茶杯,“你们主子,是不是就靠着这点,把我吃得死死的。”
“裴大人大仇得报,主子替大人高兴着呢,知道裴大人一心想做一个好官,主子很是欣慰。”那人道:“晏家军营,裴大人舍弃了国公爷,主子不也没过问过大人是何意?”
裴潺哼笑一声,舌尖卷了一下腮,问道:“今日派你来,就是为了不要我插手此案,还有呢?”
“问裴大人要两个人。”
裴潺眸子一顿,脸色不是很好看,“怎么着,上回在我眼皮子底下杀了两人,还不够?我刑部地牢,三番两次死人,传出去不太好吧,上头要是追究起来,把我给撤了,于你们主子,没什么好处......”
“裴大人说的哪里话,您圣恩正浓,陛下可还得继续重用你呢......”
“别!”裴潺及时打住他,“我不需要你家主子的美言,人情不好还,我也还不起。”
他油盐不进,对方无奈地叹了一声,“不过是两个死囚,裴大人何必。”
“死囚就该死在我刑部大牢?”裴潺头疼道:“一个朱光耀就够让太子记恨上我了,再来,这不是又往我头上悬刀子吗?”
“裴大人说笑了,您头上悬的刀,可不缺这一两把。”
裴潺:“......”
“案子我可以不查,但人不能给你们。”裴潺唤来了广白,“去买两包哑药。”转头看向跟前的人,做出了最大的妥协,“告诉他,我下个月就要成亲了,想为自己积点德,手上不想沾上人命,我只能保证人在这儿,不会透露出任何消息,至于出去后,你们想怎么样,便与我无关。”
那人听完,倒也没再说什么,起身同他拱手道:“如此,咱家就提前恭喜裴大人了。”
裴潺比了一个不送的手势。
人快走出门外了,裴潺突然道:“告诉他,这是最后一回了。”该还得,他都还了。
—
人走后,裴潺便倒在了木板床上,睡起了午觉。
地牢内冬暖夏凉,他喜欢睡在这里。
刚要进入梦乡,底下的人来报,“主子,晏世子和少夫人来了,说想来探监。”
裴潺硬生生地被拽出了梦乡,脑子还没回过神,“探谁。”
“张魁。”
裴潺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瞌睡彻底醒了,随口打发道:“就说我人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