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这么大的哭声,原来死的是国公夫人。
婆子提灯出了门槛,身后五六个小厮一窝蜂齐齐跟上,府上已乱成了一团糟,谁也没去注意到巷子里多出来的那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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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一亮,国公府夫人身去的消息,便传了出来。
晏侯爷听说后,诧异了一阵,讽刺道:“死的不是朱光耀?可惜了。”又问小厮:“世子爷呢。”
小厮上前蹲下替他穿靴,回禀道:“侯府放心,今儿没出去,人在府上呢。”
晏侯爷近日腿疼,没去朝中,昨夜听到晏长陵白日里擒了驸马爷的消息后,让小厮去请人却扑了个空,只能自己堵在了他院子门口。
月亮都快升到了半空,才听到动静声。
回来的不止他一人。
还有他晏家的少奶奶。
当看到白明霁手里的那杆银枪后,晏侯爷眼皮子一跳,照这架势,他是要把自己的媳妇儿也培养成属下,将来陪他一起上战场吗?
自打他从边沙回来,简直就是个大忙人,这晏侯府都快成了他临时落脚的客栈。
他一人忙就算了,还把他媳妇儿也拉上。
“你看看你,成何体统!”晏侯爷气不打一处来,拿手指头点他,“人家好好的小娘子,嫁给你之前,知书达理,名声大噪,如今被你带歪,深夜才归,你还......你没长手,自己的枪不知道拿。”
晏长陵:“......”
白明霁面不改色,转身把银枪递给了晏长陵,被他那道火辣辣的目光一逼,解释了一句,“父亲,是儿媳自愿的。”
“你别替他说话。”晏侯爷只逮住晏长陵一个人骂,早就想收拾他了,“从今日起,你不许出门,有案子也给我先告假,老老实实呆在府上,多陪陪少夫人,我就要看看晏家的这块地是不是烫脚,站不住你了。”
碍于白明霁在,晏侯爷还是给他留了面子,没多训斥,此时听到人还在府上,放了心,“好好的少将不做,去领了个指挥使,越做越上瘾了。”
一起身,那条断腿突然一阵痉挛,疼得他咬牙。
小厮一把扶住他,“侯爷。”
“无妨。”晏侯爷稳了一阵,又才抬步。
年轻时,他常年在外打仗,一年到头难得回来一次,没能孝敬父母,如今归了家,每日都会去老夫人跟前请安。
人到了老夫人院子,老夫人正好接到了国公府的帖子。
晏家是皇帝的宗亲,国公府又乃太子的母族,两家只隔了两条街,内里斗得再厉害,明面上的礼数不能缺,一早国公府的孝子便来了府上报丧。
因是后宅内的白事,孝子上门请孝时,帖子递给了晏老夫人。
晏老夫人对国公府一窝子也没什么好印象,得知死的人是国公夫人,唇角一扯,正大光明地看起了笑话,“这才多少岁,还走在了我前头,上回还说,要等着给我上柱香,这才过了多久,她倒自己先成了香灰。”
话说着,晏侯爷跨步进来,同他请安,“母亲。”
晏老夫人扫了一眼他的腿,轻声埋怨道:“同你说了多少回了,你腿脚不方便,不用每日过来,你就是不听。”
“儿子没那么娇贵,托着残腿都能上战场,来一趟母亲这儿,还来不了了?”晏侯爷坐在了她身旁,瞧了一眼她手里的帖子,道了声我看看,从老夫人手里把帖子拿了过去,问屋内的丫鬟,“来的是哪个孝子。”
丫鬟禀道:“二公子。”
“庶子啊。”晏侯爷极为不屑,“文不行改习武,这都考了多少回了,还没考上,朱家这些后辈,还真及不上云横一根手指头。”
晏老夫人神色古怪地看着他。
晏长陵刚生下来,便被他晏侯爷夸上了天,说他比别人多长了一寸,将来必然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头一回叫他父亲,愣是把他高兴得跑到自己院子里来,显摆了一番。
后来立下军功,高中探花,几番跑来同她说,“母亲,咱们家祖上冒青烟了。”
在他眼里,他那儿子无人能及,简直就是个天才,人都成亲了,这背地里爱显摆儿子的毛病,还是改不了,晏老夫人笑道:“就你儿子好,我儿子差了?”
晏侯爷几十岁的人,在战场上叱咤风云,腿没瘸之前人称‘鬼见愁’,这会儿被老夫人一逗,罕见地红了耳尖,伸手摸了一下后脑勺,不自在地道:“不差,我晏家人都不差。”
晏老夫人笑笑,“他家办丧,犯不着我们一道去哀。”唤来大丫鬟春枝,“把那两个不成器的叫过来,一道用饭。”
春枝一愣,没反应过来。
哪,哪两个不成器的。
晏老夫人却没看她,春枝等了一阵,正为难,晏侯爷轻咳一声,替她答了,“怎么就不明白呢,世子爷和少奶奶。”
一会儿谁都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