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杨廷和出了奉天殿后,从工部尚书赵璜那儿得知个惊人的消息,说唐寅主持修造的火车,已经快修到京城脚下了。
“这么快?”
孙交跟赵璜一起过来的,孙交本以为赵璜有什么大事要说,当听到是火车的事,他只是诧异地评价一句。
一旁的蒋冕道:“不是说,那生铁要打造成坚韧的精钢,用枕木垫在下边,让钢材连绵成线,才能修造成功?这样算下来,怕是没个几千万斤精钢,做不到吧?”
赵璜作为工部尚书,对于铁路是什么东西完全懵逼。
一问三不知。
他知晓铁路修到京城脚下,还是通过工部派去西山的工匠那儿得知,那些工匠不知道具体情况,只知道依照指令行事——毕竟修铁路的核心人员,全都是朱浩精心培养的匠人。
没有谁天生会这玩意儿,这年头铁匠似乎都会抡起锤子打铁,而修铁路却不需要铁匠敲敲打打对生铁进行淬炼,这就使得工部那些富有冶炼经验的工匠,很多时候只是打打杂,做些边角料的活。
孙交知道这会儿杨廷和估计又要在意钱粮耗费之事,他可不想卷入其中,跟这几人作别前,有意提醒一句:“无论耗费多少,户部都没有调拨任何钱粮,看来陛下已经下定决心要造出这东西了。
……
……
杨廷和既然知晓了,那对御史言官而言也不再是秘密。
言官随即上奏,直谏让皇帝停止修造铁路,还将一系列劳民伤财的历史典故都说给皇帝听,简直要把当朝发生修铁路的现况,跟秦朝始皇帝修长城、隋朝杨广修大运河等昏君之举相提并论。
朱四很不爱听,不过他现在比以往更加成熟内敛,遇到事情没有直接出宫找朱浩诉苦,而是在乾清宫内对着张左等人吐槽。
“……那些人,不是鼠目寸光是什么?因循守旧,大明能有进步吗?没有进步,若将来遇到天灾人祸,亦或是外族入侵,各地发生大规模暴乱,怎么调集物资赈灾,又怎么运兵御敌平叛?到时岂非国祚都不能存?
“朕知道,就算改换朝代,他们做臣子的仍旧是臣子,从来都只有君王死社稷,哪里有臣子殉国之理?不管是朕的江山出问题,还是百年后朕的子孙继承江山,感情最终康慨赴死之人不是他们吧?”
上来便是一阵勐烈输出,朱四絮絮叨叨个不停。
张左不知该说什么好,劝谏君王这种事,好像压根儿就跟张左这个老好人没什么关系。
不但是张左,兴王府出身的所有太监,脾气都是一个比一个好,没有那种锋芒毕露的气势,大概以往兴王府讲究的就是个低调内敛,张牙舞爪的太监在兴王府也混不下去。
朱四发了一通牢骚,突然想到什么,问道:“确定铁路多久能修到城西?”
张左笃定地道:“两个月。”
朱四脸上有了笑容:“那就是说,两个月后,西山的煤就能以火车运到京城,而京城有什么货物运往西山,也都可以用铁路是吧?”
“好像……是如此。”张左道。
朱四道:“那就让姓杨的早点滚蛋,别到铁路开通后,那群文官又在姓杨的挑唆下,给朕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可是陛下,杨阁老退不退的,好像……”
张左很想提醒一下朱四,杨廷和请辞已不是一次两次,现在拖着一直没有让杨廷和滚蛋的正是皇帝你自己吧?虽然也知道这事是朱浩主导,但是不是也该问问朱浩,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把杨廷和赶走?
朱四突然想到什么,一拍大腿:“朕想起来了,敬道跟朕提过,这段时间朕要一边装出隐忍的样子,暗地里却要做很多激进之事,让姓杨的把注意力更多放在朕这边,没心思搞破坏……”
张左很讶异。
不是说杨廷和退休前,皇帝这边应该低调行事?等其走后再有作为?
“陛下,这……怕是不对吧?”张左道。
朱四笑道:“这你就没见识了吧?敬道说了,以往要在文官面前示弱,那是不到对付他们的时候,现在时机已成熟,姓杨的马上就要走了,若是朕还是那么怯懦,姓杨的就会在走前,布置好一切,束缚朕的手脚,那他退与不退结果都一样。
“但若是朕在他走前,就露出锋芒,他只能退而求其次,不敢侵犯朕的利益。而且也要让大臣们知晓,杨廷和说是乞老归田,其实却是卷恋权力不去,最近姓杨的做的事越多,越不得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