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朱四笑着,“孙老有话不能直说吗,非得绕圈子?”
“其实……老臣并无异议。”
孙交也犯愁了。
难怪杨介夫觉得小皇帝不好对付呢,感情这位九五之尊会处处挖坑啊,光是一个找人入阁之事,都留有各种后手,讲什么刘健、谢迁,但怕是最终目的就是让杨一清回朝,毕竟谁都知道杨一清能耐不小。
一旦杨一清回到朝中,那跟杨廷和有嫌隙的大臣瞬间就能拧成一股绳。
甚至那些已经彻底靠拢向杨廷和的大臣,估计也要考虑一下自己的立场问题吧?
朱四笑嘻嘻道:“孙老,其实你今天的话,敬道跟朕提过,他的意思是说,孙老对于杨应宁回朝之事,肯定有自己的想法,却不肯跟朕明言。不过这样也好,朕回头再找孙老来谈……送孙老去见母后吧。”
……
……
孙交见完朱四,终于去见了蒋太后。
一个谈公事,另外一个全都提家事,连续两场下来,孙交感觉自己好像刚被人从油锅里捞出来。
这颗小心肝啊……
孙交琢磨不透一些事,本来杨一清回朝,对于朝堂平衡势力关系,限制杨廷和权力,是一件好事,可不知为何,孙交始终高兴不起来。
杨一清若回朝,跟杨廷和形成正面冲突,那朝堂又要无宁日了。
“唉!”
孙交摇头叹息。
“若是敬道这小子在京城,一定把他叫过来,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可现在他人都不在,只不过是留下一些计策,就把朝堂搞得天翻地覆,他到底怎么做到的?不会为了限制杨介夫,彰显君权,他连朝堂稳定都不顾了吧?”
孙交有些担忧,现在去信问朱浩时间已经来不及,让朱四改变心意……他自问没有朱浩跟小皇帝那种亲密无间的关系,自己的话报上去也没用。
怕是小皇帝接下来要做的事,全都被朱浩计划好,旁人掺和再多意见也是徒劳。
想了想,只有去问问唐寅,毕竟唐寅是朱浩的挂名恩师,同时也是唯一可能会给他释疑的人。
……
……
孙交见到唐寅时,已是日落黄昏。
孙交找唐寅的名义,是说要跟唐寅商议一下来年工部开销等事,尤其是工矿等地的消耗问题……
唐寅有些莫名其妙,兴王府一系开矿几时用到户部拨款了?你孙交怕不是来给我送银子,而是来跟我讨要银子的吧?
二人见面的地点就在户部衙门。
孙交开门见山,告知唐寅所谓的来年开销就是个借口,主要是想跟唐寅私下谈谈。
唐寅心中一松,随即不解问道:“孙部堂,有何烦心之事?若涉及到敬道,您只管写信去跟他提……如今他在南京,那边有人暗中相助,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踏上归途了吧?”
孙交道:“谁帮他?”
唐寅一怔,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
黄瓒会帮朱浩之事,难道孙交不知情?
若真不知道的话,自己说出来,那算不算泄露机密?
不行,这话不能由我唐寅说,我可不做那种让朱浩觉得我自作主张的事。
“呵呵。”
唐寅一笑而过。
孙交瞪了唐寅一眼,道:“伯虎,你入朝时候不长,怎这打官腔的本事却见涨呢?问你个话,何须遮遮掩掩?难道说,老夫不值得信任?从始至终,老夫知道那么多事,可有一件外泄过?”
唐寅笑道:“孙部堂,其实没什么,敬道入仕前,在朝就有他自己的关系网,如今的南户部尚书黄公,便是靠他所献晒盐法,从地方布政使做到了户部右侍郎,再到今天的位置,如今朱浩去南京,查的还是涉及户部的账目,黄公怎可能不相助呢?”
唐寅就这样,很在意那张老脸,被孙交用言语挤兑一下,什么原则都不顾了,该说就说。
想想也是。
眼前这位是朱浩的老丈人,难道还怕他把朱浩的事外泄?
我唐某人今天就说了,怎么地吧!
“哦。”
孙交恍然。
朱浩跑南京去,不是借助新皇的名头狐假虎威,而是凭借“私交”,让黄瓒出面相帮?
等等!
有漏洞!
孙交道:“敬道去查南户,南户不仅不遮掩,还出手相助?这是帮人查自己?”
唐寅笑道:“敬道临走前早说了,江南就算有账目上的亏空,也一定不是南户造成,因为若亏空真是从南户而起……至少也是百万两银子起步。以黄部堂治部的能力,犯不着为了区区几万两银子搞出什么亏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