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
“何解?”
孙交明明说不谈,但听唐寅说西北问题圆满解决了,实在忍不住心中好奇,率先提及此事的却成了他。
唐寅故意不说,一个劲儿地拿皇庄收成问题跟孙交对接。
本来这些事,孙交去找户部左侍郎秦金就行,但问题是最近秦金为了治河和赈灾事宜焦头烂额,皇庄之事,唐寅只能找孙交对接,毕竟现在皇庄的收入多数都要直接划拨内府。
唐寅说了半天,想要表达的中心思想是,今年皇庄秋粮收成并不好,毕竟年中经历了新帝登基,又惨遭变卖被折腾一番,春播时很多田地被闲置,佃户由于担心被驱离土地也没有及时浇水和打理,后续唐寅接手后才算安稳下来,但收成改观恐怕要等来年夏粮收获时才能显现。
孙交问道:“伯虎,你实话实说,陛下是否打算从内府调拨钱粮往西北?就怕杯水车薪啊。”
唐寅道:“孙老,不是说好了不说朝务吗?”
“啧啧。”
孙交急了,“老朽身为户部尚书,此等事汝都不告知?伯虎啊,到底户部部堂是你,还是我?”
“哈哈。”
唐寅咧嘴直乐,看孙交如此窘迫,他很开心,虽然他知道这种开心会让孙交觉得他是在嘲笑。
纯粹是挑事。
过了好一会儿唐寅才正色道:“其实是这样,陛下早前已安排人手,前去民间募集钱粮,以此来填补三边军饷缺缺失。”
“什么?”
孙交本来以为新皇有什么高招呢。
募捐?
当是过家家呢?
从内府调拨都嫌不够,你从民间能募集几个大钱?就怕到头来,只募集个几百两银子,那才有意思呢。
唐寅道:“目前看来,目标差不多完成了。”
孙交气息粗重,很不匀称,气恼地问道:“伯虎,你在王府时便是如此办事吗?你可知西北钱粮缺口有多少?少说也要三十万两银子,先前为修筑庙宇、河工等,单单几万两银子,就让朝廷上下东挪西凑,你不会以为几千几百两银子便能解决问题吧?”
唐寅看出孙交是真急了。
因为孙交知道,户部现在根本抽不出太多钱粮,关键就在于正德皇帝太能造了,非但没给新皇留下什么家底,甚至还拖欠了来年的盐税、茶税,甚至很多官员的俸禄到现在都还没发。
唐寅道:“已筹措粮食、布匹、现银、制钱等,价值超过四十万两。”
“你……”
孙交忽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瞪着唐寅:“伯虎,你可知道,这非儿戏,民间筹措,如何能募集到如此多钱粮?”
唐寅郑重道:“内府自然也会调拨一部分,大约有六七万两的样子,而之前朝堂上算计过,户部会拿出五万两银子调拨西北,合起来大概十二万两银子左右。”
孙交道:“那剩下二十八万两从何而来?”
唐寅继续道:“早些时候,有商贾一次缴纳纹银超过十二万两,至于剩余部分……还请孙老见谅,不能告知,总之孙老清楚有这么件事便可……如今已有大批粮食正往西北调运,不会耽误今冬西北各处用度。”
孙交整个人都呆住了。
身为户部尚书,他居然对于朝廷如此大的钱粮调度,丝毫不知情?
而唐寅作为户部主事,对此却门清,真应了他那句话,到底谁才是户部尚书?
孙交求证道:“伯虎,你说实话,是真的解决了,还是糊弄人的?”
“哈哈,孙老部堂说哪里话?此等事,谁敢言笑?我们还是赶紧把皇庄官田事务交接完毕,在下还有旁的事要做呢。”唐寅笑着道。
孙交道:“对接之事,你大可到衙门……”
“不可!”
唐寅及时道,“登衙就要过账目,会经杨阁老之手,那账目是否能顺利交接便两说。还是先私下对过,账目没问题,到了公堂一下子交接完毕即可。”
以唐寅的意思,正式交账前先把账目核实清楚,让孙交这个户部一把手确定没问题。
若是先对接,那杨廷和就会现身挑毛病,会凭空出现许多波折。
孙交皱眉:“看来你倒是很有经验。”
唐寅苦笑摇头:“跟朝廷的人打交道久了,自然知道其中利害……孙老在朝,想必也处处受制。等今年过去,府库钱粮能存下一些,来年境况应该会好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