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它长出一团模糊的嫩肉,过了许多年又把玩,说这不是人心。”
羡泽轻笑:“没都吃下去,你该谢谢。”
弓筵月长长的卷曲发丝披在她肩上,像是肩章垂下的纱:“不若都吃下去,说不定吃什么补什么,也能长出一颗人心……呃、呃啊……”
他痛得周身卷曲起来,一只手也摘掉了他左臂处的金属手,衣袖遮盖了他断臂处的伤痕,他稍稍松了口气。
羡泽鼻尖却立刻察觉到了灰烬气息。
……他身上有魔气。
他疼的身子要滑倒,抬手抓住桌沿,左边断臂只有半截,在衣袖的掩盖下似可怜又无助的也抬了抬。
羡泽看向他逐渐剥离的鳞片,将他抱起来走向祭台,他蛇尾极长,拖行在地面上,羡泽知道他蹭到地上更难受,就给绕在身上。弓筵月蛇尾立刻攀附上来,紧紧缠绕着她的腰和腿。
羡泽将他放在祭台上:“躺会儿吧,事情都已经安排的差不多,真要是死了也是你技不如人。”
弓筵月头往后一仰,随着头发缓缓仰卧下来,只是蛇尾还缠着她。羡泽稍一用力,他便痉挛似的疼,但又绝不肯放开,仿佛要将她扯下来,他也要变成几截似的,她只好作罢。
不过羡泽也没打算走,她手指动了动,空中湿气游动,一团朦朦水雾在她面前如丝帛般浮现,笼罩在他蜕皮的蛇身上,蛇蜕湿润,蜕皮会更快速,弓筵月快慰地吐出一口气。
只是他蛇身扭动似,本就低垂的衣领更散开些,基本只剩下腰带束着他窄而紧的腰,羡泽注意到的不是他蛇身的痴态,而是他腰腹下方,似乎有一道魔气外涌的疤痕,不过只是看看露出一点边缘来。
羡泽正要伸手扯开他衣襟腰带多看一眼,弓筵月仅剩的一只手突然扣住了她手腕,手指极其用力攥紧她,道:“……尊上,别看。”
羡泽扯了扯嘴角:“我有两只手,你能制住我吗?”
弓筵月太了解她毫不心软的本性,似乎知道卖可怜是阻止不了她的。他身子一抖,缓声道:“……尊上不好奇我的脸变成什么样子了吗?你掀开头纱吧。”
他明明最重视容貌,可连毁容的脸都愿意露出来给她看,却不愿意让她看腹部的伤疤。
羡泽瞥了一眼那伤疤,应该就是在肚脐附近,可能有十公分左右的长度,他注意到她的目光,咬了咬牙道:“或者,尊上可以看看我的胳膊、你是疑心我身上魔气的源头对吧……总之,不要看那处……”
他是很有自尊的性子,看着绕骨柔,实际却是一支玻璃笔。
说得出这种话,看出来腰腹伤疤对他来说是极其屈辱了。
仅仅是为了好奇便去揭别人最痛的伤疤,这种事她总归还是做不下去。她伸手捏住了他面纱的下端,目光隔着面纱似在询问他。
弓筵月目光闪动,他似乎在哽咽中轻笑道:“尊上比以前要温柔许多了。掀开吧,我遮不了一辈子,尊上也快恢复记忆了,迟早能想起来。”
随着晚霞逐渐落幕,羡泽掀开他的面纱,在烛火飘摇中露出了他的面容。
从他左侧额头到面颊耳朵处,大约占据这张脸四分之一的位置,变作了如焦的黑灰色,像是被烧枯的树木。而且那魔气还像是浪涛般不断想吞噬,只是因为他体内金核的阻挡与溶解,将那条分界线停在了左侧面颊上。
与之相应的,他左眼眼皮也抬不起来,单只眼睛垂着,也能从中窥看到他左眼已然不复剔透美丽,如同水泥珠子般黯淡。
他双唇看似放松实则用力的抿着,就像当年她抓着他在云层中穿梭时那样,他内心恐惧却无畏的用湖水般的眼睛望着她。
羡泽忽然意识到,自己曾经见过这张脸被魔气几乎侵吞,半死不活的样子。
那是在二三十年前的某个雾夜,水霜透人肌骨,她在一场远行后回到熟悉的伽萨教,还未抵达地界,便先嗅到了浓重的魔气与血腥味。
草野平原塌陷数个黑漆漆的大洞,神庙周围多栋祭坛倒塌,尸横遍地,惨剧似乎还在继续,她凭借着给他的那一丝金核辨别方向,最终在神庙的台阶上,找到斜倒在石阶上半死的弓筵月。
他几乎是赤|裸着,蛇尾蜿蜒,长发黏满血污,左手手腕被撕扯下来的,弃置在地上已成焦黑,只是手腕上本应该有的细镯也消失不见了。
汹涌的魔气正从他断臂处汹涌的蔓延向全身,他面上已显死态,更让他陷入痛苦的是腹部的伤口。他小腹处被剖开三寸多长的豁口,血污与冥油往外涌出,而且他腹部甚至还被塞入了什么东西……
弓筵月仅能动的那只眼睛,颤抖着抬起睫毛,满是死气的望着暗沉沉的天。
直到羡泽不可置信的面容出现在他视野里,喃喃道:“……弓筵月。”
弓筵月缓缓挪过眼睛。她面上还有着雾气的湿润,几缕发丝贴在鬓角,看衣衫风格是从中原南部刚刚回来……
他第一次在羡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