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雨在镜前卸妆,看着自己病白的脸色和日渐干枯的乌发,心头震荡。
唐墨诊断的症状分毫不假,她已经中毒颇深,都不敢轻易运功。
但她先前根本没察觉到,直到毒越积越多起了症状,都不知是如何中毒的。
而且无论化毒丹还是医修开的药皆无效。
她只能强打精神,再用妆容遮掩病色,继续如常出入人前。
可慕容雨担心自己撑不了多久,这才迫切想拉拢那“六品丹师”,彻底将慕容觉踢出局尽快坐稳家主之位,大权在握后她才能放心解决自己的病。
此刻,她心寒无比。
听雨轩的侍女没资格和能力进入她的闺房,而了解自己沐浴修炼习惯、准备香炉和浴液的仅有一人。
正是慕容雨最信任的心腹,女护卫小蕊。
可凭她们多年交情,小蕊在她尚小时数次豁出命相护……
慕容雨不愿也不敢相信,她竟背叛了自己。
但又不得不信,因为这个假设一旦成立,过去许多不解就有了合理答案。
慕容雨曾设计过慕容觉几次,以她陷阱的诱惑力和兄长的贪婪愚蠢,不可能不上套,可偏偏每一次他都能合理地化险为夷。
知道并替自己安排陷阱的同样只有小蕊。
但慕容雨从未怀疑她,只猜是慕容觉身边有高人指点。
她对小蕊太信任了,再加上沐浴时焚香修炼是她二十多年的习惯,突然中毒,怀疑不到这点……
太天真了。
慕容雨垂下眼帘,眸中痛苦又悲哀。
这时,小蕊正好端着药碗推门进屋,越过屏风后见她坐在镜前垂头失落,神色复杂一瞬。
“小主,该喝药了。”
小蕊将药碗放于梳妆台,看着慕容雨病态的神色,温柔安慰道:“这回开药的医修造诣很高,他若说得不错,再喝三天这古怪的病就该见好了。”
慕容雨一时没动,只凉薄扫一眼褐色药液。
过去几个月的药也都是小蕊煎的,可治标不治本,从不见好转,只苟延残喘罢了。
得了唐墨的提醒,现在她怀疑怕是换了药材,甚至药里也有同样的毒。
慕容雨压下神色淡道:“一会再喝吧。”
“小主,这药得趁热喝才好。”
就这么心急吗……
慕容雨抬眸对小蕊轻笑,病气为她添上一份柔弱:“我想先沐浴,忙了一天,身上乏得很。”
“那我去为您点香,水已热好了。”
慕容雨轻轻点头,凝视小蕊的背影进了浴房。
她眼中闪过一抹厉色,随即朝窗外望去,微微偏头,下巴指向浴房一侧。
很快听到一声蝉鸣后,慕容雨起身走进浴房,小蕊背对她正好点起香炉。
烟雾与浴池蒸汽交织,熟悉的檀香弥漫开来,慕容雨没有闭气,面无表情问道:
“小蕊,准备好了吗?”
“好了小主。”女护卫转身温和笑着,“您洗吧,我出去把药温着,洗过后正好喝。”
慕容雨轻捻一缕发丝,淡道:“我的意思是,你准备好了吗?”
“小主?”
女护卫神情迷惑不解,可下一刻她第六感忽然爆发,飞快抽剑往右侧一挡,只听叮叮几声脆响,数枚飞刀被挡落在地。
持剑的手被震得发麻,小蕊心惊不已。
从灵力和飞刀力度看,袭击者的境界至少与自己相当!
“何方宵小暗中偷袭,给我出来!”
小蕊怒喝道,神识全开扫过四周,并一把将慕容雨拉到自己身后。
“小主别怕,应该只有一人,我护你。”
慕容雨默不作声,复杂凝视她的背影,曾经有多少次被她这样护着,现在就有多少难过心寒。
二十年情谊与冰冷现实互相对抗,慕容雨终于下定决心——她要问个明白,再考虑是否给小蕊最后的机会。
慕容雨无声取出缚仙锁,把毫不防备身后的女护卫突然捆个结实。
“小主?!”
小蕊全身被缚,扑通摔在地上错愕看面无表情的慕容雨,心头一紧:“您这是什么意思,敌人还在暗处,快放开我!”
“不必了,她在明处。”
慕容雨招招手,一名穿夜行衣的清丽女子便从屋外进来,单膝跪地:“地字号暗卫宁婵,见过大小姐。”
“慕容家地字暗卫?你怎么会在这里!”
慕容雨淡笑道:“看来我的事你也并非都知道…”
小蕊脸色煞白,意识到自己暴露了。
“你已护我二十年,突然多了别的护卫怕你不高兴,所以才瞒着…可现在看,我倒是无意间下一步好棋。”
慕容雨眼底一片荒凉,轻问:“小